他不是不心急,只是不想她有一丝半点的勉强。
何况,这些日子,便是不得纾解,只这般相处也不可谓不惬意舒心……
用过午膳,秦烈在一旁看书,令仪又开始抄书。
她虽然诚心向学,却觉得这《女诫》当真抄来无用。
女子当然要从一而终,便是不抄书,她也万不会违背。
在她心中,既然嫁了人,便是夫君死了,自己为他一辈子守寡,也不会有改嫁的念头,更遑论与人通奸那般水性杨花。
所以,她并不是想偷懒,只是化繁为简罢了。
可便是如今已是大宪,她仍有公主的架子,不愿落下不尊师重道的名声。
有些话,得要秦烈帮她说。
于是,她故意唉声叹气:“好累啊!”
一边喊累,一边用乌溜溜的眼睛偷觑秦烈。
果然他一听见,便放下书过来,托住她手腕揉了揉,关切地问:“疼吗?”
“疼”令仪可怜兮兮看着他,声音拉得老长,只可惜挤不出眼泪来证明。
秦烈一看便知道她在扯谎,再看这许久,她也只抄了三页,可见并不专心致志,也压根累不着她。
可她这么可怜兮兮将他看着,显见是要他主动开口为她撑腰。
他享受她这般的依赖,不愿让她失望。
只是这《女诫》,他势必要她一字一字抄完,容不得商量。
于是他故意佯怒道:“这是王府,不是宫中,那两个老嬷嬷本来就是我请来的,给了丰厚的赏赐,竟还敢这般为难你!我这便将她们赶出王府!”
他一这般说,令仪便为嬷嬷求起情来:“之前听闻宫中教养嬷嬷都十分严厉,她们对我已经太过恭敬,甚至有些战战兢兢。况且她们也不过是尽忠职守,并不是有心为难我,你千万不要赶她们走!只是抄书罢了,别的公主抄得,我自然也能抄得!”
秦烈心下暗笑,面上勉强点头道:“那好,这次姑且放过她们。”
令仪又坐好,提起笔继续抄写。
秦烈本来如愿以偿,可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是舍不得。
走过去见她刚开始抄第二篇《夫妇》,略加思索开口道:“这样,你只抄《妇行》与《专心》,其余的我帮你写。”
《女诫》共分七篇,《妇行》定义妇人的德言容功,《专心》则主张妇人从一而终,不可二适。
其余几篇写的不是女性卑弱要恭敬服从,便是教导她们要孝敬长辈和睦妯娌。
令仪未想为什么他只让自己抄这两篇,只觉得他异想天开:“你当嬷嬷们老眼昏花,看不出咱们的字迹不同?”
秦烈微微一笑,提起毛笔,几乎没有停顿便写下一行字。
令仪看过去,立时眼睛睁大,红唇微张。
纸上赫然是她娟秀有余,却结构松散的笔迹。
他自己写字铁画银钩,却连她腕力不足的虚浮也模仿的一般无二,几可乱真。
她看看纸,又看看他,看看他,又看看纸。
目中渐渐露出崇拜之色,连声赞叹:“好厉害!”
“雕虫小技罢了。”他语气虽淡,脸上却露出一抹得色,比他大胜归来,在朝堂上被众位大臣奉承时还要骄傲几分。
接着目光落在她唇上,意味深长地问:“臣这般劳心,公主可有赏赐?”
看在他为她办事,且办的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坏事面上,令仪踮起脚尖亲他脸颊。
“这点恩赐,可不够。”他含笑坐下,将人按在膝上,抬起她下巴俯身亲了上去。
何须杨梅助兴?她本就舌尖含蜜,唇齿生甜,让人怎么吃都仍嫌不够!。
秦烈情场得意,朝堂上却恰恰相反。
近来先是有御史上书参他军中将士攻城略池后,大肆搜刮金银,百姓怨声载道。
此言真假参半,那些将领大都是因着立了战功,从普通军士一路升上来,大都是粗人,提着脑袋打了胜仗,面对金银、女人,没几个抵得过诱惑,手脚不干净再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