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年,李簪月娇纵蛮横,视他为奴仆,
白日要他牵马奉茶,夜里要他洗脚揉腿。
乃至他深陷边关死境,收到的竟是她的和离书,和她凤冠霞披二嫁权臣谢修齐的消息。
他暗自发誓:来日定要她偿还百倍。
如今,江山易主,李簪月的天子阿爷灰溜南迁,宠妃阿娘枭首顶罪。
李簪月欲自裁殉国未果,她头破血流,尚存一丝气息,口中仍旧念念有词谢修齐的姓名。
他本想着待她醒后,要将她囚于东宫,折磨羞辱,
却见她醒来后羞涩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谢修齐,你就是我的夫君谢修齐吗?”
那张活色生香的脸蛋哭哭啼啼地往他怀里钻,
他一边默认下谢修齐这可笑的名字,
一边心有不甘地用元昼的身份引诱她。
春风几度,行云行雨,雨急风促,他威逼利诱、哄骗欺瞒,终究靠着卑劣的手段将她占为己有。
可正在这时,识破了他诡计的李簪月哽咽道,“太子殿下羞辱我羞辱够了吗,够了的话就放我走吧。”
他手中的玉扳指霎时化为齑粉,
想我放过你?
休想。
第79章探扬州
却不知李娴清的这一番八卦却刚好戳中周思仪的心事,她故事讲得峰回路转,周思仪却心惊肉跳。
如果不是郡主她面色坦然,她都要怀疑她是奉李羡意之命来抓她的了。
李娴清笑言道,“这女子身世可怜,明明是女子,却因为父亲的一己私欲强扮作男子数十年,就像被移植了无数次的琼花一般。若是一辈子都装成男子倒也没什么,我偶然读过一篇周思仪的文章,文章学海、博古通今,可却又因为君王的一道圣旨,要强纳美人入后宫,便如同炀帝一般,明明是自己好色,却非要怪琼花太美。”
周思仪目光灼热地看向李娴清,她不知道自己金蝉脱壳的诡计多久会被发现,她不知道多久会被李羡意的人给拿住,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等到琼花盛开的时节再看一眼。
周思仪呢喃道,“我想,若是小周大人知道郡主这么想,一定奉郡主为知己。”
“你可千万不要将我枉议皇家丑闻的事说出去,要是让我阿爷知道,虽然不至于赐死,但少不了一顿鞭子,”李娴清粲然一笑,“来说说你吧,你近日在读些什么书?”
很快周思仪便知道,自己用对付李羡羽的法子去对付李娴清,是一个多么蠢笨如猪的行为。
李羡羽爱娇爱俏爱热闹,让她念个书便如同对着一群野牛奏六十四声部,她觉得没劲儿自己悻悻然地便走了。
但是李娴清志怪杂谈也读、经史子集也读,每说到一两个典故,她都知晓,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周思仪每次想不理她,将她给气走,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和她又闲谈了起来。
说完她便忍不住扇自己的大耳刮子,李娴清定然觉得自己对她有意,哪一日就要上门做她的乘龙快婿。
——
却说李羡意那边,待景任走后,他便让观礼将大明宫中的所有画师都请了过来,为周思仪作画。
他心下暗暗后悔,从前周思仪为自己表妹作过一幅画,她许久不见自己表妹,只知道表妹与自己长得甚像,就依照自己的模样画了。
那时他还不知周思仪是男子,他为自己对周思仪产生龌龊的欲望所羞耻,将那幅画给烧了。
若是此画还在,他也不会在这里犯难了。
这些画师有的偶然见过周思仪几面,却也只是打了个照面的关系,有的压根没见过,完全是照着长安城中这些日子里的传闻照猫画虎。
所有画师都一个头两个大,“圣人、圣人,娘娘她到底长什么样啊。”
李羡意描述道,“她美得雌雄莫辨,若是穿男装,便是个清癯风流的书生,若是穿襦裙,便是个丰腴标志的美人。”
“她这个人惯会扮可怜,每次犯了什么事儿,就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包了泪看着你,让你不忍发落她,像一只漂亮的小狗儿一样;但是涉及到她底线的事,绝不肯让步,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跟头小驴一样。”
经过李羡意的一番描述,本来见过周思仪的人也觉得自己像没见过一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既像男的又像女的既像狗又像驴的物种。
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往仙女的画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