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江湖,对女子太过苛刻。”温霁月的声音很轻,“我不想你像我一样,被困在别人的期望里。”
多么动人的说辞!温叙白几乎要为她鼓掌。若不是早知道温霁月与司马玄暗中往来的事实,她恐怕真要感动了。
但此刻,她只是轻轻系好绷带,低声道:“温姑娘,我明白了。”
她明白的,是这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她要在温霁月最信任她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窗外,雪还在下。温霁月望着漫天飞雪,轻声道:“等这一切结束,我带你回江南看看。那里的梅花,开得正好。”
温叙白的心,在这一刻冷硬如铁。江南的梅花?恐怕她永远也看不到了。因为在那之前,她要先让这位温姑娘,为她玄冰宫上下百余条人命付出代价。
她望着温霁月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废弃山庄发现的那枚银针——针尾镌着的莲纹,与温霁月惯用的暗器一模一样。当时她还不愿相信,可现在。。。
温叙白轻轻抚过银川刀的刀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次日清晨,温叙白照例在院中练刀。她故意将内力运转得有些滞涩,让刀势显得凌乱。
果然,不过片刻,温霁月便出现在廊下。
“你的内力运转有误。“她轻声道,“冰魄玄功讲究心静如水,你太急躁了。”
温叙白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懊恼:“请温姑娘指点。”
温霁月走近,正要开口,温叙白忽然刀势一偏,假装内力失控,刀锋直取温霁月面门!
这一刀她计算得极准,既不会真的伤到温霁月,又能试探她的反应。
果然,温霁月脸色一白,却站在原地不动,仿佛笃定她不会真的下手。
在刀锋即将触及的瞬间,温叙白强行收势,装作内力反噬的样子,踉跄后退,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
“叙白!”温霁月惊呼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形。
温叙白靠在她怀中,感受着那单薄胸膛传来的温暖,心中却一片冰冷。这位温姑娘,果然深藏不露。寻常人见到刀锋临面,岂能如此镇定?
“我。。。我控制不住内力。。。”她虚弱地说,暗中观察温霁月的反应。
温霁月眉头紧蹙,指尖搭上她的腕脉:“你强行修炼第七重,已经伤了经脉。”
她扶着温叙白回房,亲自为她煎药。温叙白躺在床上,看着温霁月在药炉前忙碌的身影,忽然有些恍惚。
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下。血海深仇,岂能因一时心软而忘记?
服过药后,温霁月轻声道:“这几日不要再练功了,好生休养。”
温叙白抓住她的衣袖:“温姑娘,若有一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温霁月微微一怔,随即浅笑:“傻孩子,你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温叙白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这位温姑娘,演技当真精湛。
待温霁月离开后,温叙白从枕下取出一枚银针,她轻轻摩挲着银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这场戏已经开始,她就必须演到底。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温叙白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八年前的那个雪夜,温霁月将她从山神庙中救出的情景。
那时温霁月的手很暖,眼神很温柔。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她轻轻握紧银针,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这场雪,注定要用血来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