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都靠朝廷拨粮救济,有时难免不到位,所以频生是非。
夷族更偏西北,他们的境况合该更加艰苦,如今这面点小时居然遍地皆是。前些年他们供给的马匹质量堪忧,兴致缺缺,承天帝亲自下旨意官市交易只许朝廷官方以粮换马,本以为以此威胁可以改善现状,结果是每况愈下。
原来这帮蛮夷早有了新投靠。可又会是谁呢?他们仅毗邻大镜,也只有向大镜俯首称臣的份。
采臣子将疑虑说予五人,少年们互相撺掇着,决定要查出点门道。他们既是采砚身边的亲卫,又被派来服侍采臣子,自然习得轻功潜行等一身好武艺。五人排好列序,每人一日的暗查走访,听从采臣子调令。
一日阿牛回来,急急忙忙告诉采臣子,昔日那人说的话虽是官话,可其中掺杂着夷言,且为夷族语调,大多人听着确实不易弄懂。他掏出纸笔涂涂画画,各自翻译一遍,终于能勉勉强强勾勒出大概内容。
采臣子大惊:“他们这是要买马。”
这人是私贩子,背着朝廷与夷族交易,再将好马分给下家,然后高抬市价卖给朝廷,从中牟利。
无怪乎边市风气不行,原来被私人垄断。
之后的十几天,少年们谨慎中循序渐进,又跟踪得寻厩厂,在山背阴的平原处。摸清楚了他们的旦夕规律,那儿借靠夜色偷渡马匹,白日反倒死静。
采臣子犯了难,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心底最清楚。可,如果剑走偏锋呢。
理当将这一切直接告诉采砚,那后果就是自己被勒令归家,甚至挨板子,其他人违抗军令,罪名可大可小,以采砚暴躁的脾气,让他们久驻苦地该算轻的。
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不能自己反给坑害了。
徘徊之际,采砚召令已至。采臣子心中鲜有的忐忑,缓步踱往主帐,这次的冒险,他没给任何人留后路。
采砚风尘仆仆,显然刚刚操练回来。“这天要变了,气色暗黄,风中含沙,明日沙暴将至。我今夜带兵修缮边备,翌日晚间风沙褪去才归,期间你老实本分些,不可出去闲逛。”
明日会有沙暴,爹不在帐中,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暗示他们应该当机立断。他的心里很快酝酿出整个计划。
“放心吧,爹。”采臣子面不改色。
后半夜的天鸦黑一团,黄风在帐外呜呜哀咽,只剩齐排摇曳的火把可见,伴着烧地滋滋响的木头,木屑翻滚上天,火光被蒸腾虚化。一切采臣子已布置好,劲马被迁到栏外,百余亲兵严阵以待,只剩待好时辰了。他算好了时间,那时启程,天蒙蒙亮时正好赶到,那时厩厂的人正值酣睡,借着风沙四面包抄,来他个瓮中捉鳖。
时机已到,采臣子高举令牌:“诸君听我号令,启程。”
他振袂上马,艳红的斗篷在风中婆娑,像雀跃的火焰。马儿们在狂风中驰骋,跑在最前方的少年意气风发,神采奕奕,顾盼间不掩锋芒。上夜无光,星汉灿烂自在他的眸中。身姿在狂风中挺拔,炽热坚毅的目光好像能在漫天黄沙中披斩出一条明路。见他这副脱胎换骨的模样,众人心中的担忧愈发消减。
采砚回到营中,见亲兵少了百多人,心中暗叫不好,径直折回采臣子的帐中,掀开帘子是空无一人。一旁的亲卫期期艾艾:“将军,您不是让世子出兵缉私了?”
采砚揪起他的领子:“放屁!谁他妈让他出去的。那个畜生去哪了?”
“世子,世子夜里拿着您的调令,说接到急令被您召去缉私,然后拨了三百精卒随他出征,末将探问何地,世子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