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老师接吻。这种事情说不出口。
想被母亲一口一口吃掉。这种渴望无法请求。
“再买碗豆腐脑吧。”顾知微垂下头。
她看了眼乔晚舟握着伞把的指骨,那手指早上才带着她们两个都无法戳破的隐秘,肆意捏揉了她唇角,那里变得很肿,带着欲、望的潮湿和肿痛。
可再过不久,也许是三十秒,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
不知道多久,那双手就会再次握着送她回家的车把,载着乔晚舟,不清不楚地驶离顾知微的世界。
乔晚舟应了声,买一碗甜豆腐,不到两毛钱,她让老板加了很多糖,很多很多。
多到老板已经要合上塑料盖子了,乔晚舟却制止,自己接过碗来,一勺一勺,往颤白的、细嫩的水豆腐中心,撒上甜蜜的、欲|望的粉磷。
顾知微盯着乔晚舟的背影,那个初次见面时笃定的、游刃有余的大人。
现在却轻微缩着肩膀,因为逃避她,也因为留念她,利用加糖这件小事,无限无限的,想要延长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糖加好了。
是时候说再见。
粘稠的糖粒在水中融化,变成沿着静脉,缠绕紧心脏的丝线。
乔晚舟转过身来,把早点一起递给顾知微,包含那碗新加的甜豆腐脑。
指尖交错时,两人目光一触,那些灼热和滚烫就要溢出来,乔晚舟竭力放缓呼吸,她克制地握了握顾知微的手腕,乔晚舟的声音很慢,她说:
“再见,顾知微。下次见。”
如果顾知微再次逃跑,那么这声下次见,也许又会是两人心知肚明的,再也不见。
“老板,给我冲个醪糟蛋酒。”
“老板,我要一碗七毛钱的热干面,多给葱花,还有萝卜菜,再来点儿醋。”
“加份牛板筋,给我打一毛钱的襄阳糯黄酒。”
早点摊人来人往,顾知微和乔晚舟被行色匆匆的人群挤到铁皮棚下,不到五十厘米的延长板,从二楼别家住户的空调外机下延伸出来,形成一个独立的、避雨的空间。
地上是坑坑巴巴的水渍,被行人胶皮的鞋套踩出几声细微的涟漪。
顾知微接过早点,却突然拽过乔晚舟那只握着雨伞的手,长柄的骨伞向下倾斜,猛烈的倾斜,在天地失色的一瞬间——
乔晚舟被拽的倾下身子,顾知微的手攀住她的衣领,少女的指尖攥紧,于是领口也变得和心跳一样褶皱。
轻轻的、一碰即退的,快到让人心跳欲裂的、震耳欲聋的。
一个吻。
女高中生咬了她。
尖着牙的,咬得乔晚舟唇上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很甜……
因为顾知微说:
“这个暑假,如果不下雨,我都会在教室里自习。如果下雨——”
“如果下雨,我会在美术教室画画。”
这些话是明晃晃的暗示。
女高中生让雨水变成一场她们双方心知肚明的邀请。
乔晚舟紧紧抿唇,小心翼翼含住那些酥麻的,令人发痒的、疼痛的触觉。
她想留住夏天的味道,于是温声说:
“如果我来,会先敲门。”
“这样一来,无论下雨,还是不下雨,你听到声音,就会知道有人在等。”
乔晚舟把开门的权利交给了顾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