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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昭雪(第1页)

宫道上的晨光漫过青砖时,温辞桉正站在温府的朱漆门前。门环上的铜绿积了厚厚一层,门板上还留着当年抄家时的刀痕,像道愈合不了的疤。温福推开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院子里的荒草快没过膝盖,只有父亲当年亲手种的海棠树还立在廊下,枝桠光秃秃的,却在枝尖冒出了点嫩绿的芽。

“大人走后,这树就没人管了,去年冬天以为它熬不过去,没想到开春还能发芽。”温福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伸手拂去门廊上的灰尘,“里面的东西都没动,就是落了些灰,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温辞桉点头,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穿过庭院时,鞋底碾过枯草丛里的石子,突然想起幼时在这里追着父亲跑,不小心摔在石子路上,父亲蹲下来替他揉膝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他忘了疼。那时廊下的海棠开得正好,花瓣落在父亲的官服上,像撒了把碎雪。

正厅的门没锁,推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咳嗽。案几上还摆着父亲当年用的砚台,砚池里的墨早已干涸,边缘却还留着半道没写完的字——是“公”字,笔画刚劲,和父亲留在翰林院的文书笔迹一模一样。温辞桉伸手摸过去,指尖蹭过砚台冰凉的表面,突然触到案几抽屉的缝隙里,卡着张卷成筒的纸。

他小心地把纸抽出来,展开时纸面簌簌作响——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是父亲的,却比平时写得急促,墨迹晕开了好几处:“影阁借柳家之手构陷,意在兵权,若我出事,勿查旧案,保辞桉平安……”最后几个字被水渍晕得模糊,看不清是墨还是泪。

“这是……”温福凑过来,看到信上的字,眼眶瞬间红了,“大人当年肯定知道自己要出事,特意留下的,却被藏在抽屉缝里,我们之前搜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温辞桉攥着信纸,指腹反复摩挲着“保辞桉平安”几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原来父亲早就知道危险,却没来得及说;原来父亲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只是想护着他,护着这大雍的一点公理。可他还是查了,带着温家旧部,带着林霁尘,在刀光剑影里闯了这么久,既是为了洗清冤屈,也是为了完成父亲没说出口的执念——护着这江山,别再让影阁那样的阴谋,害了更多像温家这样的人。

“温福,把信收好吧。”温辞桉把信纸叠好,递过去时指尖还在发颤,“旧部们……要是愿意留,就安排在温府住下,要是想走,就给够盘缠,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哎,我这就去办。”温福接过信纸,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温辞桉还站在案几前,背影单薄,却比刚回京城时,多了点撑得住事的模样。

温辞桉在正厅站了许久,直到院外传来脚步声,才转身往外走。林霁尘站在海棠树下,身上穿着新换的禁军统领朝服,玄色料子衬得他肩背更挺拔,只是胸口的绷带还没拆,走动时依旧会下意识地放轻动作。看到温辞桉出来,他手里的油纸包往前递了递:“张砚说你爱吃城南的糖糕,顺路买的,还是热的。”

温辞桉接过油纸包,指尖碰到温热的糖糕,突然想起昨天在宫道上,张砚递来的那包。他掰了一块递给林霁尘,自己也咬了一口——甜意漫开时,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涩。“温府的事安排好了?”林霁尘咬着糖糕,说话有点含糊,眼神却落在温辞桉泛红的眼尾上,没多问,只轻轻提了句,“陛下让你明天回翰林院复职,陆明远也官复原职了,寒门联盟那边,总算能喘口气。”

“嗯,知道了。”温辞桉点头,抬头看向海棠树的新芽,“你说,父亲要是知道旧案昭雪了,会不会高兴?”

林霁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阳光落在嫩绿的芽尖上,亮得晃眼。他想起镇国将军战死的那年,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将军府的梨树下,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佩剑,觉得天塌下来了。直到后来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才慢慢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哭就能守住的,要靠手里的刀,心里的信念,还有身边愿意并肩的人。

“会的。”林霁尘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笃定,“他不仅会高兴你洗清了冤屈,更会高兴你没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没为了报仇变得阴狠,没为了权力忘了初心,还护着温家旧部,护着那些想守公理的人。”

温辞桉转头看他,阳光落在林霁尘的侧脸,把他眼底的疲惫都染得柔和了些。从破庙的生死相依,到朝堂的并肩作战,再到此刻海棠树下的安静并肩,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一开始处处防备的威远侯,已经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就像父亲留下的海棠树,熬过了寒冬,终于等到了春天;他们也熬过了刀光剑影,终于等到了旧案昭雪,等到了能安安稳稳吃一块糖糕的晨光。

“对了,夜影那边有消息了。”林霁尘突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摸出张纸条,“李德全招了,影阁还有残余的人藏在城西的破庙里,手里握着瑞王没来得及销毁的密信,可能和当年镇国将军战死的事有关。我们今天下午过去看看,要是能找到密信,说不定能把影阁彻底连根拔起。”

温辞桉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是夜影的,写得简洁:“破庙有密信,影阁余党约十人,带足人手。”他攥着纸条,心里突然涌起股安定——不再是之前的惶恐,不再是孤注一掷的紧张,而是知道身边有人陪着,就算再遇到危险,也能一起扛过去的踏实。

“好,下午一起去。”温辞桉把纸条塞进袖袋,又掰了块糖糕递过去,“再吃一块,甜的,垫垫肚子,省得下午动手时没力气。”

林霁尘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散开时,突然觉得胸口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看着温辞桉眼底的光,像浸了晨光的星,亮得让人安心。原来这场布满刀光剑影的博弈,最珍贵的不是赢了棋局,不是洗清了冤屈,而是在绝境里,遇到了一个能一起吃糖糕,一起闯难关,一起守着初心往前走的人。

两人在海棠树下站了许久,直到阳光移到廊下,才转身往外走。温府的门慢慢关上,把荒草和尘埃都关在里面,也把过去的阴霾关在了身后。宫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提着菜篮的百姓,有匆匆赶路的官员,脸上都带着点安稳的笑意——瑞王倒了,朝堂稳了,日子终于能慢慢好起来了。

走到巷口时,张砚匆匆跑过来,手里攥着本翰林院的旧档,脸上带着点兴奋:“温编修!我在旧档里找到吴谦大人留下的笔记了,里面记着寒门官员被影阁胁迫的证据,正好能帮着陆大人稳定寒门联盟!”他跑到两人面前,喘了口气,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温福大人让我给你们的,里面是伤药,下午去破庙用得上,他说你们俩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别硬拼。”

温辞桉接过旧档和布包,心里暖暖的——原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有温福这样的旧部,有张砚这样的朋友,有夜影这样的助力,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想守着这大雍江山,守着公理和初心的人。

“知道了,我们不会硬拼。”温辞桉笑着点头,把旧档递给林霁尘,“你看,吴谦大人留下的证据,正好能彻底清了影阁在寒门里的眼线。”

林霁尘接过旧档,翻开时指尖蹭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工整,记着一个个被影阁胁迫的官员名字,还有他们被抓住的把柄——有的是家人被控制,有的是收了不该收的钱,字里行间满是吴谦想护住寒门官员,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直到最后一页,才写着一行小字:“若有一日影阁覆灭,愿寒门子弟皆能安心为官,不负百姓所托。”

“会的。”林霁尘轻声说,像是在对吴谦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很快就能实现了。”

三人往城西走,阳光落在身上,暖得让人想笑。张砚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着翰林院的趣事,温辞桉和林霁尘跟在后面,偶尔说句话,手里的糖糕还带着点余温。城西的破庙越来越近,影阁的余党还在等着,未查清的旧案还在等着,可他们不再害怕——因为手里握着刀,心里装着初心,身边还有彼此,还有那些愿意一起走下去的人。

破庙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卷着枯草撞在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温辞桉攥紧手里的短刀,林霁尘按住腰间的佩剑,张砚跟在后面,手里也攥着根木棍,眼神里满是紧张却又坚定。阳光透过破庙的窗棂,照在地上的尘埃上,亮得像撒了把碎金。

“进去吧。”林霁尘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点安定人心的力量。

温辞桉点头,推开门,一步一步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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