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就是宁如鸢,这事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或许吧。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我是……”符行衣艰难地开口。
然后环视周遭,总感觉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目光,仿佛他们都在盯着自己看。
“我……”
不行,做不到。
她捂紧嘴,浑身颤抖着摇头。
好害怕。
“他们知道后,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我赶出宣威营!”
符行衣颤声道:“他们不会再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被当作异类排挤,被人踩在脚下,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我不要!”
下颌被抬起,符行衣被迫直视聂铮的双眸,听他淡淡地道:
“宣威营将士所信服的统领,还有天下万民所臣服的帝王,都是能带领他们变得更好的人,与其他无关。谁敢为此轻侮你,我便拿他喂狼。”
她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
“无论‘符行衣’亦或‘宁如鸢’,你就是你。”
聂铮话语微顿,压低声音,道:“是我……心悦之人。”
这段话在他心里不知演练了多少次,如今终于能坦率地说出来。
不再别别扭扭,不再面红耳赤。
卸去一切藻饰与伪装,将最真实的自己大胆暴露在她面前。
抬手抚上聂铮的脸廓,符行衣深深地吐息了一个来回,笑容灿烂。
“我是符行衣。”
声音不大不小,平常而放松。
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行人匆匆,没有一个人停留。
吵闹的噪声回荡在街市内,没人注意到他们路过的黑衣女子究竟说了什么。
合该如此。
大千世界,众生芸芸,总以为自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实则不过是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一芥。
渺小若尘埃,根本无人理会。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有聂铮在,她可以无所畏惧。
“也是宁如鸢,”符行衣露齿一笑,“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掺不得半点假。”
然后眼也不眨地注视着聂铮,笑时眉眼弯弯,如同夜空中悬挂的皎洁冰轮。
“有一个人,他脾气大、心眼小,动不动就怼我,终日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拽样,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有时候,他嘴上说得好听,可那些经常惹我生气的坏毛病啊,连一个都改不掉!”
符行衣敛起笑容,唇角微微垂下。
聂铮难得现出一丝极难察觉的慌乱,声色沙哑,道:“我——”
“可我还是痴迷于他。”符行衣噗嗤一笑,道:“喜欢他肤浅的高傲嚣张,喜欢他执着的仁心善良,还喜欢他幼稚的美好梦想。”
算了,什么身份合适不合适,做法越矩不越矩,喜欢就是喜欢。
三张纸上的文字,无一不暗藏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