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倨傲地冷哼一声,旋即移开目光。
他自然知道,只是若不让符行衣体会到他的处境,日后两个人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激化矛盾。
符行衣总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觉得他疑神疑鬼,小题大做。
而且……
他委实不知该怎样面对符行衣。
那晚……符行衣抖得厉害。
他一时被情绪支配了动作,太过粗鲁,大概是伤到了她,以至于根本看不出她愿意原谅的架势。
本以为符行衣已经不再爱他了,所以只敢默默地凝视着她的背影,不敢靠近,唯恐惹来她更多的厌烦与憎恨。
如今看来似乎状况也没那么糟,原来她心里仍旧留有他的存在。
不枉他煞费苦心,藏身在符行衣的亲兵队里一路随行。
为了防止朝中的老狐狸戳穿自己装病的谎言,他还特意派人把疯神卜暴打一顿,再将其绑去金龙殿躺着假装病人。隔着屏风,还有孙嬷嬷从旁掩护,想来……应该不会被外臣发现端倪。
幸好,她没有不要他。
聂铮极为克制地微扬唇角。
“一副低三下四的乞怜嘴脸,真让人倒胃口。”
被膈应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右将军厌弃不已,道:“小屁孩,不听劝算了,我才不想和你这种变态受虐狂多说一个字。别忘了,你曾经让我指点制作玄铁飞鸢,这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你答应过日后会还,如今是还的时候了——放我回去。”
聂铮瞥她一眼,语气没什么感情起伏:“日后战场上再见,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了。”
右将军呵出一口烟雾,娇媚一笑:“鹿死谁手,尚且是个未知数呢。”
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人质竟然要放走,符行衣自然不愿意,可惜被聂铮不冷不热的一句“你敢拦朕要放的人”给噎个半死,只得对右将军做出“请”的手势,客客气气地微笑道:
“姑娘慢点,当心摔着龙裔。”
何守义:“……”
右将军好好地抽着旱烟,听了这话险些没呛死:“咳……咳咳……”
小两口吵架,干嘛要拿她开刀。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快溜为妙。
聂铮额角的青筋一跳:“符、行、衣!”
符行衣认定了他们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绝对有鬼,就没什么好态度。
所以笑嘻嘻地怼道:“陛下的龙体何其金贵,血肉横飞的战场可容不下您这么一尊神。您还是趁早回宫待着吧,万一磕着碰着哪了,不走运再殡个天,臣可担当不起罪责。”
聂铮颔首凝视着女子的面容,发现她完全不肯正眼看自己,心头既酸涩且委屈,难过得不行。
然而偏偏不肯表现出分毫,反倒愈发装作不近人情,冷嘲热讽:“凭你的小聪明也想打败十圣骑?我若不在,沧澜营的大军怕是要被你主动送给西沂一锅端了。”
何守义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兔崽子们别嚷嚷,我来说两句。”
顷刻间,符行衣与聂铮一同脱口而出:
“关你屁事。”
“与你何干。”
何守义:“……”
他郁闷了一下,还是正色道:“右将军不是那种为了活命而不惜出卖国家的人,而且十圣骑的规矩是顺位继承,她死了,她的直系下属会自动升为首领,十圣骑照样运转,留她没用。”
“那为何不能直接杀了她,也好少个麻烦?”符行衣面无表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