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义叹道:“有陛下在,我们好歹还能摸清右将军的处事逻辑,可敌方要是突然换了个新将领,一切都成了不可控的意料之外。”
符行衣笑了笑,颔首摆弄自己的手指甲。
“行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陛下一向主意多,肯定能帮咱们临危脱困,贸然折返也不安全。既然来了就留下,但是不能让人认出来,否则一国之君在这种地方太不像话了。”
何守义道:“行衣,你带领的鸣鸾司和神枪司最适合突袭,应变能力也最强,陛下就交给你了。”
符行衣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而是异常听话地道:“何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陛下,绝不让他受到旁人的半点伤害。”
她笑得人畜无害,像极了温柔乖巧的小女孩,面前的两个男人却从脚底泛起凉意。
“有劳陛下纡尊降贵,在外人面前戴上面具闭好嘴,给微臣做一段时间的下属,权当您是毁了容的丑八怪和不能说话的哑巴。”
符行衣面不改色:“哦对了,您也不必上前线,多危险啊,就在这里待着,给微臣洗洗衣服磨磨刀吧。”
何守义倒吸一口冷气,扯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你敢让他打杂?不要狗命了!”
“好,”聂铮取出面具戴在脸上,声音透过玄铁鬼面传出来,多了几分森冷,“我依你。”
简洁的回应掷地有声,颇有些纵容的意味。
符行衣面含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片刻,生怕认错了人。
怼天怼地的活大爷如今竟变得这般好脾气,八成是他和右将军旧情复燃之后,心情不错,这才懒得跟她多废话吧。
凶恶地瞪了他一眼,符行衣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前方此起彼伏的炮声再度响起。
来不及多想就冲往前线,然后随手丢下一把破弩,不怎么客气地吩咐他:“东西坏了,给我修好!”
营帐前只剩下了聂铮一人。
他沉默地伫立于原地一动不动,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破弩。
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揩过方才符行衣拿过的地方,试图凭此触摸到残留的微弱体温,勉强取暖。
“她……”
男人的耳垂愈来愈红,直至鲜红如云霞,平素不弯的唇角也抑制不住,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她方才正眼看我了。”
时隔近十个月,她终于肯与自己四目相对了。
不是寡淡凉薄的漠然,也不是虚伪客套的奉承,而是真情实感的怒目而视。
不仅如此,她还送了自己东西,不管破烂与否,终究是她的一片心意。
这把破弩便是他们破冰的良好开端。
“洗衣磨刀。衣服和刀……皆是她的贴身之物。”
男人薄唇微启,轻声地喃喃自语。
主动让自己触碰她的贴身之物。
她心里果然还是有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聂铮:(脸红)她还爱我。
符行衣:……脑补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