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出城送信?前往何处?”
“故都栎阳,关内侯府嬴显。”
“呵,诸位,可有听到丞相府戒令,从今日起,咸阳城将限制百姓往来出入。我一寓居于此之人,又如何能出得了城池?”申熊说完,取过一碗清水慢慢喝了下去。
嬴栎道:“此言不虚,不过,我是委托子成兄于今夜出城。”
“哈哈,栎公子莫非是要让在下行当年孟尝君门下鸡鸣狗盗之事?”申熊站起身来,取过架上短剑细细查看。
嬴栎道:“非也,此乃秦国储君所托。”他突然对着申熊拜道:“还望子成助我公室!”
“然!”申熊转过身来,忽然将断剑挑了挑,说道:“兵刃不顺我手,需要一把好刀以作准备。”他顺手往前一送,将短剑插入剑阑,又从一旁取下一柄青铜大刀,说道:“栎公子,我既然答应于你,自然会替你将书信送达。”
嬴栎听了,心中一凛,言道:“我立刻誊写公子文书!”他寻了一个地方,取出早已破损不堪的羊皮手谕,在王廉的协助下誊刻牍片。一边的王仓却问道:“申兄,你既然生有疑虑,为何又接下子正之托?”
“疑虑,在下并无疑虑。”申熊比划了一下刀刃,将其放入刀阑,接着说道:“王公子想要问什么?”
“申兄,你不想知道子正与公子为何委托你送信出城么?”
“在下之前说过,既然是储君所托,我又何必多问?以栎公子的身份,在咸阳城中行走
尚且有所顾虑,而传信又本是储君之意,此事定然是更加困难了。”申熊看着王仓眼睛说道:“他日公子登基,是为君王,我若凭此得到嘉赏,那亦合我意也。”
王仓寻思:“不是,申熊担当此事,绝非为了金银钱财,怕是还有所图。”他正想是否要与嬴栎商谈,但是转念又是一想:“静观其变,说不定此人能将书信送达栎阳。”
过了一会,嬴栎小心翼翼地取出两枚印玺,从中挑拣了一枚置于一处。王廉见到那两枚印章分别刻着:“兴乐宫印”与“咸阳君印”四个篆字,他看着咸阳君印问道:“栎大哥,这印是你的么。”
嬴栎点点头道:“算是我的私物了。”嬴栎将几枚牍片捆好,又糊上湿泥将其封住,敲上了兴乐宫的印章,只见嬴栎将这卷竹简的封泥之处对着火盆一烤,就此将竹简泥封。
嬴栎将封泥的竹简交给申熊道:“子成,今夜子时,我与你约见与咸阳西市。”
申熊道:“送信倒是不难,不过我倒有一事相求。”
“何事?”
申熊看着嬴栎说道:“能否替在下准备快马一匹,这样我就能疾驰栎阳,及早将足下之书信送达。”
嬴栎一想,心道:“赵高封锁城门,如何安排马匹在外接应?”他虽然觉得要做此事有
些困难,但是嬴栎还是道:“行,且让我想想法子。”
嬴栎一说完,便和王氏兄弟说道:“两位可与在下商议出城之策?”
申熊见他们三人要密商,便开了卧室之门道:“三位请便,申某暂且告辞。”他走到王廉身边,忽然点点头说道:“王兄弟,想不到你倒也颇有气度。”
王廉本欲出言回击,王仓却搭住他的手臂道:“叔冽,休得无礼。”
嬴栎和三人进入卧室,商议道:“伯颉,叔冽,今晚之事二位可有眉目?”
王仓倒也没答,他反问道:“子正兄有何计策?”
嬴栎在卧室里踱了了几步,说道:“方才我也想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王廉性急,他道:“栎大哥,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快快说来。”
嬴栎沉吟了一会,才道:“倒也不是什么计策,我是想如此”
他在两人耳边轻声一说,王廉惊愕不已,他道:“栎大哥,你要突袭”
王廉摇头道:“不妥,一旦赵高发觉城中有变,那岂不是打草惊蛇,引贼人注意?公子谋事,只怕就会更难了。”
王仓道:“赵高固然会加强守备不假,但是决计不会想到此事与公子有关。相反,丞相府只会怀疑是关外叛军的内应所为。”
王廉想了想,说道:“这几日的确有守卫严查城内六国商客的事件。大梁寓的掌柜魏广,也曾被县令府查证过”
王仓道:“这便是将计就计!”他又道:“子正兄,你的计策,正好与我不谋而合。”
嬴栎道:“咸阳城门的守卫,会在子时时进行替更。而西市一带关门罢市之后,原本的守兵都会调到他处,届时趁西城门守备薄弱时,便即可下手。”
王仓说道:“时间足矣!那在下这就去准备马匹。”他这一走,屋里就剩下了王廉和嬴栎,王廉道:“栎大哥,今晚我随你同去。”
嬴栎道:“万万不可,今夜只需我一人行事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