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冷酷地看着这些士兵,他左手朝后做了个手势。嬴栎转
身从车舆中探出一物,大臣们一看,顿时一片惊呼之声不绝于耳。但见嬴栎一手执剑,一手提着一颗血肉模糊,神色恐惧狰狞的白头正缓步朝赵成走来。待赵成定睛一看,不是赵高却又是谁!
此时忽然又听得一阵步伐之声,从太庙门口之外,有四人抬着一具黑衣大袍的尸体冲撞进来。但听子婴道:“扔!”
这四人一同使力,立刻将尸体从台阶之上抛下。
眼见这赵高身首异处,赵成不禁吓得肝胆俱裂。一时之间宗庙之内大乱,公卿百官,相府守卫,无论是谁,都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所震慑住。关内侯趁机带领兵士将庙内一干护卫全部拿下。赵成由于之前分兵随赵高前往斋宫,故而宗庙一处兵力薄弱。嬴显按照王仓之计,在宗庙一带暗中布置亲兵,待到赵高一走,立刻率众杀入宗庙,一举拿下了赵氏一党。
关内侯虎步踏过赵高尸首,他朗声说道:“诸位大臣,罪臣赵高,已在咸阳斋宫伏法。今日之事,与尔等无干,诸卿不必忧惧!”
赵成一听,不禁面如死灰。子婴来到他的跟前,他说道:“赵氏一党罪无可恕赵成,今日就以你头颅祭奠社稷!”
关内侯一把抓住赵成的头冠,手起刀落,不容赵成辩解一分,立刻将其枭首诛杀。嬴显搜出赵成藏在身上的印玺,他高举
赵高的首级,环视四周大声说道:“诸将!郎中令印玺在此,阉宦伏法!为何不扶立新君登基!”
士兵们见赵高、赵成皆已身死,便纷纷抛了兵器,拜扶在地,百官与兵士皆曰:“陛下登基,再造大秦!陛下登基!再造大秦!”
子婴看着伏倒在地的众人,忽然胸中升起一股剧烈的,震撼的喜悦之情,他今日诛杀赵高,终于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然而,赵高余党仍在,子婴心中的喜悦稍瞬即逝。他接过关内侯手中的印玺,说道:“众将听令!”
“郎中令军即刻前往咸阳皇宫,但凡宫中抵抗者,视为赵高余党,皆杀无赦!”
子婴将印玺交还给嬴显,“郎中令军由关内侯统帅,违令者,斩!”
子婴解下随身佩剑,将此剑交托与关内侯。他道:“除灭阉宦,再造社稷!”
“除灭阉宦,再造社稷!”
这数千郎中令军在关内侯嬴显的带领下,可谓是势如破竹。赵高尽管在咸阳城内多布党羽,然此时子婴凭借储君的身份,得以调动咸阳卫戍。君令如山,戍守各处的卫官,几乎都是不战而降。
赵高在咸阳的乱政,早已尽失民心。子婴是秦国公子,又是
大秦新君,在如此局面下振臂一呼,自然是民心所向。嬴显一部在城中遭遇的抵抗不多,子婴凭借关内侯等人之力,彻底扭转了先前与赵氏对抗时那般孤掌难鸣的局面。
众将镇压城内之后,立刻率各部在咸阳宫汇集。就等子婴之令,攻入宫中,彻底摧毁赵高的最后一股势力:咸阳卫尉军。
子婴与嬴栎身处宗庙。百官公卿皆列立侧。这些人之中除了旧大臣之外,还有一些与赵高来往密切之人,比如太仆杜潼,咸阳的太庙令张汤等。
子婴沉默不言,正在思索如何处置这些谋逆的官员。
不多时,王仓来报。将曹步镇压内史府一事当面呈报与子婴。大臣们听了,这才明白为何先前咸阳令阎乐未能出现在此。原来公子婴早就在祭祀之前已经击除掉了阎乐。
王仓禀报道:“陛下咸阳城门的守军已经投降。眼下就剩下驻守皇宫的卫尉军。此部由卫尉成单率领。正在宫内固守。”
子婴道:“伯颉,我还未登基”他想了想,说道:“关内侯那边的进展如何?”
王仓道:“关内侯正与宫内卫士交战,看那情形甚是焦灼。”
子婴眉头一皱,他唤过嬴栎,说道:“子正,此事还需要你去办。”
嬴栎猜出子婴的用意,他道:“卫尉军当年由家父统帅,末将定为公子解决此事。”
子婴点点头,他道:“去吧,但要手下留情。”
王仓看着嬴栎快步出去。他见四周的官员面色惊慌,举止反常。知道这些人因为与赵高牵扯,是怕子婴治罪。
王仓见状,便进而问曰:“公子,赵氏余党如何处置?”
群臣听到王仓这么一问,便纷纷屏吸静听。子婴心中不悦,他对赵高的怨恨由来已久,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他此刻只想嬴栎等人迅速击破卫尉军,这样便可以及早将大秦的权力转回咸阳宫。
他回曰:“王仓,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我赦免赵氏一党么?”
群臣一听,顿时心凉了半截。尤其是张汤,此人两眼一白,险些站立不住。子婴忽然高声说到:“如何处置赵氏余党,我自由打算。此事眼下暂且不议。”
王仓想要说出的话硬生生地被子婴的回复给驳斥了回去。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惶恐不安的大臣们,心下甚是忧虑。他现在只希望嬴栎等人能尽快整压咸阳宫,好让自己做下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