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不愿范增一家坐大,加之范增今日以来对自己咄咄逼人,为此,无论新仇旧恨,项伯势必要竭力反对范增的分封之策。
兴许是项伯自己也没有料到项王会如此轻易地答应汉中之事。项伯立刻唤来一名亲兵,将书信交付之,使其前往汉王军营。
就在项伯进帐之后不久,范增与项庄密谋除掉嬴栎一事。
范增对项籍与嬴栎比剑之事颇为微词。他一心为了楚国复兴的事业呕心沥血,如今项籍成为天下的主宰,自己这几年来殚精竭虑之辅佐也有了回报。现下考虑的是,他要为项籍守住这煌煌天下。鸿门宴时他要项庄刺杀刘季,便是注意道此人有争夺天下之能;而如今,秦国剑士嬴栎,屡败屡战,作为关中秦人的末裔,此人不除,范增就难以心安。
当下,范增与项庄道:“那关中剑客早晚必为祸害,项王为人仁慈,又颇重死节之士。项王要囚之为奴,然此人内心之盛烈,绝非束手待毙之人。为保项王周全,此人必除不可!”
项庄素来敬重范增,他点点头道:“在下亦觉项王此事所为不妥,嬴栎剑法高明,加之其身份,万一某一日秦人起事,此人留在人间,又要重演陈涉推扶苏之事也。”
范增眉头一皱,继续道:“嬴栎重了剑伤,眼下正关押于大军后队。看守者是韩信。”
项庄道:“若是如此,可让在下带领弓箭手一同前去。乱箭齐发之下,绝无半分差池。”
范增道:“善。”
两人商议完毕,项庄立刻点起本部兵马,三十多人,这一众兵士皆带弓箭,随同范增,项庄二人前往嬴栎之所在。
那边韩信将嬴栎押回囚车,他见嬴栎气息散乱,不住地咳血。便寻了从征郎中给于医治。没想到刚解开那破烂不堪的囚衫,两人突然见到在嬴栎左侧胸口上,有一道伤口极深的剑痕从肋下一直划道肩部,这一处窗口,便是被项王的泰阿剑所伤。
那郎中看着那一道怵目惊心的伤口道:“此伤口从肋下伤至臂膀,剑刃所至,血肉无存,仅凭麻布包扎,恐难医也!”
韩信见嬴栎昏迷不醒,便问郎中道:“先生可有什么法子?”
那郎中摇摇头道:“这一剑伤及筋骨,即便现下医治,尚需
时日静养”他看了一眼这囚车,继续道:“此人是秦国要犯,项王问罪起来,在下如何担当?”
韩信见郎中要走,急忙拉住他道:“先生留步”
郎中大恐。韩信再三相求,那郎中只是不允。韩信无奈,只好向他求了刀伤药,以治嬴栎之伤。那郎中生熬不过韩信求情,又怕惹出无端祸事,只好留下一副治疗刀伤的草药,便提着药箱急急辞去。
韩信打开囚车,当下调和草药,给嬴栎医治。过了半个时辰,韩信才勉强给他包扎好伤口止血。就在这时,韩信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来走来。回身一转,发现是范增和项庄带着一批兵士前来。
范增见到韩信在给嬴栎包扎伤口,便道:“韩信,将此人交于老夫。”
韩信问道:“亚将军,这可是项王之令?”
范增道:“是老夫之意。”
韩信顿觉不妙,他道:“亚将军,项王命在下看管此人,不能有误。若是亚将军要提拿此人,还需项王之谕。”
范增冷笑道:“老夫为楚军亚将,提拿此人还需项王手谕不
成?”
韩信道:“两位将军,此人为秦国要犯,项王有令,要将此人带至彭城。若无项王之令,韩信绝不将囚犯交出!”
项庄见韩信不愿交出嬴栎,便道:“韩信,你只管交出嬴栎。之后的事自有本将处置。”
他踏上一步,身后的兵士立刻跟上前去。
韩信以身护住囚车道,毫无退意。范增此刻率领兵士站在他的面前,他道:“韩信,此人是秦国宗室之末裔。其祖上可追溯至秦昭襄王悼太子一脉。留下此人,后患无穷。”说罢,范增侧身看了一眼项庄。
项庄会意,便点起三十名弓箭手对准嬴栎。
韩信张开双手,旋即用身体挡在囚车前面。范增道:“韩信,你尽忠职守,固然忠心可嘉。然,此人不死,他日必会威胁楚国社稷。”
韩信道:“两位将军,项王如何处置此人,在下不知。但既然军令要韩信将其解押彭城,韩信必定按令行事。”
范增摇摇头,他道:“韩信,你好自为之。”
韩信此刻见到三十名弓箭手在项庄身后列队,这才知道范增已下了除去自己之心。他心上一紧,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
同袍的手中。
项庄挥剑,三十只铁簇箭头立刻往囚车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