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浪琴湾,简直像一座宝库……你是怎样知道那里有这些瓷碗的?”
卓智静了一下,说:“当我发现我家里丢失的破碗跟拍卖会上那个古瓷碗一模一样的时候。”
“然后?”
卓智点头:“然后我就去花碗坪挑了一些瓷片请人鉴定,证实这些瓷片确实产自宋朝。我想,既然花碗坪散落了那么多细碎的瓷片,那么那些大块的瓷片,被海浪冲去哪里了?于是我查阅了大量的海上资料,利用气候、风向、水速、潮汐、岩石风化等信息,推算出数百年前,我们刚才待过的悬崖,其实就与花碗坪相邻,只是沧海桑田的变迁,把它们隔得越来越远,但是那些大块的瓷片,却永远地困在悬崖的淤泥底下了。”
丁翘不解地问:“这么多年海浪冲刷,那些破碗为什么竟然没被冲走?”
卓智说:“你没留意悬崖周围的环境?因为悬崖呈’凹‘字形啊,悬崖底下就像一个半包围圈,再大的海浪进了那个包围圈,也发挥不了什么威力。”
丁翘信服地点点头,她一向知道他是学霸,却没想过他竟然能厉害到这种程度:“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推算找到大块瓷片的?”
卓智目视前方,说:“当我知道瓷片确实来自宋朝后,我特意去了一个地方,崖门古战场的遗址。”
丁翘是知道崖门古战场的,它位于广东新会的南端。700多年前,南宋最后一个皇帝在崖山建立行都。祥兴二年(1279年)二月,元军都元帅张弘范与副帅李恒率领元兵包围崖山,张世杰指挥战船与元军大战于银洲湖上,宋军力战不胜,浮尸十万。是役,宋少帝与丞相陆秀夫殉国于崖山奇石之下,宋朝最后覆亡。
“崖门古战场跟浪琴湾的瓷片有什么关系?”
卓智说:“我在那里走了一圈,有一个发现,过去曾经是大海的地方,现在成了滩涂,甚至是陆地。这些变迁,有些是人为造成的,有些却是大自然的选择,它们在久远的年代里渐渐地发生变化,过了数十年、数百年,便有了跟以前不一样的模样。我受到启发,才萌发了为花碗坪寻找它的‘另一半’的念头。”
丁翘仰慕地看着卓智,发出花痴般的感叹:“你竟然懂得这么多,我更不能放手了,你休想赶我跑。”
他发现自己上了她的当了,急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她狡黠一笑:“你也答应过我要永远在一起呀,反正大家都是言而无信的人,正好互相祸害……”
话音未落,突然从船底传来一声闷响,两人来不及反应,渔船已经从中间断开,船头快速地沉没,卓智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丁翘的手,一个大浪扑过来,丁翘已不见踪影。
卓智的四肢奋力保持着身体在海水中的平衡,竭力睁大眼睛寻找丁翘的身影,风急雨骤中,他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影,惊喜地回头呼唤:“丁……”
“翘”字还未出口,他的头上便遭到棒击,他眼前一黑,倒在海水中。
海浪依然汹涌,雨越来越大了,还伴着阵阵雷声。
丁翘这一觉睡得好沉,依稀是在家里的床上,床非常柔软,棉被也非常柔软,舒服得令人不愿意睁开眼睛。
有人在拍她的脸,一定是赵莞,老是胡闹,她伸手推开赵莞:“老赵别闹,我还要睡一会儿。”
她的双手却传来一阵酸痛,丁翘大吃一惊,睁开眼睛,简陋的地板,简陋的木沙发,墙壁上还张贴着20世纪90年代的港台明星的大彩照,这是什么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她记得船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后来渔船就开始下沉了,她听到卓智在叫她,她正要回应,却眼前一黑,好像有人拿东西砸她的脑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更让她恐惧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从背后捆住了,双脚也被捆得严严实实,她刚才是斜靠在墙边睡着的,窗帘被风吹得一下一下地飘动,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她还以为是老赵在掻她的脸。
屋里亮着昏暗的灯,地板下似乎在一漾一漾地颠簸,她很快便判断,这是在船上。这么说,是有人救了她?可是为什么要把她捆绑起来?对方想干什么?卓智呢?他安全了没有?他的船上是有救生衣的,以他的本事,他应该能顺利找到救生衣,穿着救生衣就能逃出生天。
她四处打量着,房间虽然昏暗,但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这让她稍觉心安,起码卓智没跟她一起被人抓住关在这里,他应该还是安全的吧?
这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卓智那么焦急地要带她回家,为什么她再三追问,他却什么也不说,是因为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