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杀死白海豚的新型声呐,是不是你投进大海的?”
吕仁没有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丁翘的问题。
丁翘又说:“新型声呐比你原来用的声呐要精密得多,杀伤力也大得多,价格也高许多,目前仅应用于美国军方,你投资这么大就只是为了杀鱼?这不合常理,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你不如说出来,让我们死个明白。”
吕仁环视四周,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掠过,突然笑了:“哈哈,你这小妞倒是狡猾,临死还想套我的话,我偏不说!”
丁翘见他不上当,心里暗自着急,正想再说什么,却见吕仁朝猪面具使了个眼色,猪面具心领神会,拿出一瓶药,上前朝丁翘的鼻子喷了几下,丁翘虽竭力挣扎,但雾状的药物还是很快灌进她的鼻腔中。
她眼里最后的影像,是猪面具拿着那瓶药正在朝卓智的鼻腔中喷射,她来不及说什么,便觉得非常困,只觉得能闭上眼睛睡一觉,便是这世上最舒服的一件事了。
红通通的太阳从天边冒出来,把海水都染得红艳艳的,风不大,浪也不大,整个海面都是平静的。
一艘小小的木船在海面上漂荡着,随着海水的波动而一漾一漾,一时向东,一时向西。说它小,是因为它仅能躺得下两个人,一个躺在船头,一个躺在船尾,如果中间勉强再坐一人,估计脚都不能伸展了。
偶尔风大一点,浪花便能溅进船中。
现在,这艘小船上便躺着两个人。
是卓智先醒过来的。他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蔚蓝色的天空,他的意识迅速恢复到昏迷前的场景,出于本能地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手脚都是自由的,不由得心里一喜:难道自己得救了?
很快,他便感觉到所处环境的诡异,环视四周,才发现四周都是海水,他想坐起来,身下却剧烈地晃动起来,如果他直接坐起来,这艘小船非倾覆不可。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用肘撑住身体,四处打量着。
丁翘躺在船尾,头部刚好在与他相反的方向,而她还在昏睡,似乎还做了一个美梦,脸上绽开出浅浅的笑纹。他昨天为她戴上的桃薇花的花环,因为有铜线和发辫固定着,现在依然套在长发上,看上去那么美,那么好,令他忍不住想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她的脸,还有她的唇。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一坐起来,这艘船就会翻,他心爱的姑娘就会葬身海中。在这片茫然无际的大海上,就算有再好的水性和体能,也无法游到陆地。而这艘小船上,连船桨也没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波逐流,直到几天后他们被饿死渴死,或者被风浪打翻在海里溺死。
这就是吕仁所说的,让他们生不如死。
是的,这种躺着等死的滋味,可比一刀夺命要痛苦多了,它有可能持续数天,而在这数天中的每一天,不,每时,每分,每秒,都会被恐惧、沮丧支配,可能身体未衰竭,精神上已经崩溃了。
卓智默默地凝视着丁翘的脸,泪水慢慢地从眼眶滑落。他不忍心叫醒她,就让她继续睡吧,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起码可以让她不要那么早就知道,他们已经濒临绝境。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刚这么想,便看见她睁开了眼睛,估计是药物的作用,她并没有立即坐起来,双眉微蹙,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卓智轻声唤她:“阿翘!阿翘!”
丁翘双手支撑想坐起来,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令她不得不停止了动作,用肘支撑着身子朝卓智看。
“我们还活着!”丁翘的脸上绽开笑意,“真好!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们俩在一起,你还跟以前一样对我好。”
卓智不忍心毁坏她的好心情,轻声说:“嗯,我还跟以前一样,对你好。”
丁翘打量着四周:“这船是怎么回事……”渐渐地,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明白他们所处的环境了。卓智低下头不敢看她,他不忍心看她绝望的表情。
丁翘的沮丧,只是一瞬间的事,过了一会儿,她又变得高兴起来,说:“阿智你知道吗,我以为吕仁会把我们扔进大海里溺死,但我现在还能醒过来,还能看见你,就很高兴啦。哪怕明天就要死了,我现在也是高兴的。”
卓智点点头:“我也是。”
丁翘的眼里闪着光:“真的吗?你还……爱我吗?”
卓智温柔地说:“爱的,很爱,很爱。”
“我想让你抱抱我,你许久没有好好抱抱我了。”
“好,那你要小心一点,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来,看我的手势。”
两人慢慢地站起来,只要能保持两边平衡,船身便会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