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哦?要不得要不得。哪个要你的菜哦?少来这套哈!我们不兴这些!”两个大娘一起连忙摆手,“好了好了,你们拣点嗯啊子壳壳也不容易,走吧走吧。”
收起介绍信,杨妙华到底是从菜篮子里拿出两朵斗鸡公:“那些你们看不上,同志,这个拿给你们。来的路上捡到的,我们山里这些东西也不多,反正都是送人的,来来,你们也尝尝我们山里的东西。”
其实斗鸡公这东西,哪里是山里才有啊?他们这儿只要是农村的土地上都有,就要看个人的运气了。最关键,这东西完全是天生地养,再过几十年都无法人工种植,是真真的好东西。
那俩大娘到底没忍住这诱惑:“这怎么好意思?那我们帮你送到招待所去。”
还真帮她扛起包裹就往招待所走,送到了离开的时候还顺手给了她一个打火机,说是难得投缘朋友往来也没有白要东西的,又说要是遇到事可以到哪里寻求帮助等等。
让杨妙华都不感慨,这年头到底还是好人多啊!
又觉得自己果然没做错决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枉费她之前漫山遍野去找斗鸡公,要知道进入十月,眼瞅着越来越冷,这玩意儿它也少了。找到后还用湿泥巴包住根,不然哪能还有这么水灵?昨儿个更是特特去九队找苗彩云弄了这么一兜子的菜,为的啥?还不就是拿来拉关系的。
杨妙华把这一
兜子的菜又都给了那招待所前台登记的小姑娘,说是小姑娘,也是针对她上辈子而言,实际上人跟她现在差不多年纪,先还不肯收,杨妙华又是一番话拉关系下来,人家才收下了。
她也算明白了,虽然几颗菜真论起来不是那么值钱,现在很多县城里的人家但凡有个小院的还自己种菜呢,可有东西就是比空手的好,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要跟人打好关系没点付出怎么可能?这年头又不能明目张胆地买卖交易,当然,送礼也是不成的,最终还真就是攀了点关系——亲戚朋友之间送点菜啥的,跟送礼贿赂那是一回事吗?
当然,这也实在扯不上贿赂,不过就是寻常的拉拉关系而已。也是杨妙华看准了自家在县城没亲朋,不可能次次都麻烦孙家,人家能到处倒腾东西去黑市搞投机倒把的事儿,那也是在县城有朋友的,没见孙二到县城都不住招待所的吗?杨妙华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家,不可能像男人一样跟人称兄道弟的快速结交,她上次来就瞅准了这招待所登记的这位工作人员,又是个女同志,也好打交道,她就多听了一些,不说投其所好,多了解一点跟人拉关系也挺好。毕竟真要干起了那二道贩子的生意,以后往县城跑的时候还多着,找个熟人准没错。
第一步东西是送出去了,杨妙华才开始去各个供销社跑,这些供销社虽然卖
的东西有差别,除去基本的粮油物资很多东西价格还不大一样,但是收购蝉蜕的价格倒是都很统一并没差别,那就是一块八。
知道这没法钻空子做文章了,她就又跑了县医院,现在县城都还比较小,县医院也不是上辈子那个县医院,还叫的卫生院,很多药材其实卫生院自己也收的,蝉蜕说白了也就是一味药材,杨妙华也跑去问了,不过这个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医院做的还是治病救人的生意,药材买卖啥的那属于后勤采购,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更别说还是在这个讲究统购统销的年代。
好在重活一辈子,又本来就是个山里农妇,别的啥没有,就是低得下头又拉得下脸,反正厚着脸皮去问呗,多问几句又不能少块肉的,但凡能问到就是自己赚了。
这点上杨妙华是很想得开的,被人看不起被人呵斥算个屁,能办好事才是正经。也不亏她这么一番忙活,倒是真让她给问到了。
卫生院后勤采购的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用一块九一斤的价格将她带来的那些蝉蜕给收了,别看只比供销社贵了一毛,在这年代,远没有通货膨胀,几分几厘都是要算清楚的,一毛钱也很能算钱了。
但这其实还没有达到杨妙华的心理预期,如果只比供销社贵一毛,听着多,可赚头其实也不大,毕竟蝉蜕那玩意儿,乡下再多又能有多少呢?要依靠量变
引起质变,那也得足够的量啊,还有那么长的山路运输,就为了那么一毛两毛的根本不划算。
除此之外,人家也给她明说了:“你这回是赶上了,刚好需要。要是还有的话,下回也可以送来,一斤两斤的我们还是吃得下的。”
言下之意,超过一斤两斤的人家就不一定了。也是,毕竟只是个县里的医院,又不是药材厂,不生产医药,需求哪会有很高呢?人家也属实没看得上她,一个山民而已,弄一斤两斤也就差不多了,还能弄多少?当真不干活不种地了?
这点让杨妙华有点受到了打击,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还尽量多打听了一些蝉蜕入药的事儿。
虽然自己也仍旧听得半懂不懂的,但她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蝉蜕还真是个好东西,入药制药还是大有可为的。
唯一可惜是县城没有这样的制药厂。
但这并没有彻底打击到杨妙华,她也算是打听了足够的消息,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体还是让她觉得这事儿有盼头的。甚至都没等回家,在招待所就跟那工作人员何晴同志借了纸笔给于书彬写了信——盖因她也打听过了,虽然这里地方小没有制药厂,但是省城有啊!她既然有这个想法,这封信就是拜托于书彬帮她打听一下省城制药厂这方面需求的。
“你这还有熟人在省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