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竟似察觉她这般心绪一般,向前缓行两步,“有欲问贫道之事,直言无妨,知无不言。”
“可……可称真人……为祖父否?”第一个问题便直将丘真人问住。
他依旧淡然,嘴边浮起一抹笑意,“道长也好,真人也好,祖父亦可,凡你要称呼,皆可。”
“祖……祖父,颜娘眼下想问不多,至首一件方才问过,眼下欲再与祖父确认一回,祖父如今究
竟算是仍活于世,抑或已然羽化登仙?”
“肉身自是灰飞烟灭,然如今之状,似是永生。”
“则,之后若欲见祖父,当如何做?颜娘将如何再似此刻这般,与祖父对谈?”
“机缘已至,若非我二人机缘散尽,怕是兹由你想,便能与贫道相见。”
“于梦中?”颜娘终究还是想明白了此时所处的当是自己的一番梦境中,而自己才认下的这位祖父——丘真人,却得以存于梦境与确实中。
“非也,于任何所在,任何时辰,都可与贫道如眼前这般相见。”
颜娘喜形于色,只差没拍手叫好,但才欣喜片刻,自己的面色却沉了下去,“此最后一件,颜娘实难向祖父开口,却非祖父外,再不敢与其他何人相谈。”
真人已然看明颜娘欲问之事,但依然决定,由颜娘自己问出,“直言无妨。”
“前后有东都异骨症,长安僵血症,如今白三子——便是隔壁室中才因身长鱼鳞而亡之人,可是又一轮新的怪症将至?”
“道法自然,凡物终有其法理,顺其势,观其变。”
“颜娘私以为,祖父此番是为环顾左右而言他,此鱼鳞之症,绝非偶然,否则祖父所言之机缘怎会现于此时?”
“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如今鳞症非贫道所为,亦与贫道不相干。”
“既无干系,缘何……”
“缘何此时现身?”真人不再耐心循循善诱,直逼颜娘欲指之事,“有人于处处埋
下线索,将眼下鳞症之事,引于贫道身,不止于长安,还有东都……”
“东都?”
颜娘见自己欲验证之事,直接为真人相驳,有些急躁,生怕真人误会自己的初心于真实想法,便迫不及待附和。
“不止此二城,凡大唐水土之内,恐陆续都将生出鳞症之事来。”
“李唐之内?”
“最初并不发于寻常人身,想必先由唐兵始,方才隔壁室中之人与你言说白三子曾至东都许久未归——便是他为在地某兵营所雇,适才染上鱼鳞之症。”
“隔壁室中?”颜娘霎时又难以分清究竟何为真,何为假,“方才那人于我言……”
就在她仍在言语之时,气窗的光亮忽而变得耀目,与此同时,颜娘惊讶地察觉真人早已不知所踪,而隔壁室中却仍在传来那人喋喋不休的言语声。
她长吁一口气,只觉心中发闷,一仰头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