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的话音落下许久,大明宫上依旧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谢容时才仰起头,对清妧言道:“安乐郡主,处置先帝后妃和皇嗣的事,不该由郡主来问。”
“不该本郡主问,又该谁来问?”
“自然是陛下。”
“是吗?”清妧冷笑,目光横向王怀瑾,“王尚书,依照礼法,此事当由谁来问?”
王怀瑾略顿,老实答:“皇后。”
“如今溱国无后,本郡主身为未来皇后,提前问一问分内之事,算违礼吗?”
“……”
王怀瑾再次顿住。
礼不同于法,有明确的条条框框,所谓的礼俗,常常是人嘴里的一句话,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但——
“回郡主,后宫无主,此事便该由陛下亲问。”
“也罢,本郡主本来就不想过问此事。”说着,清妧起身,以饱含歉意的口吻对韩杜衡说,“韩大人,本郡主先走了。”
“郡主且慢——”
韩杜衡怒而扬声。
自先帝重病,满朝的文武百官要么自扫门前雪,就是忙着参与党争,偌大的朝堂,几乎没人专注办事。
先帝驾崩后,境况更差。
朝臣或者怕被陛下问罪,朋比作奸,或者觉情势恐再生变数,隔岸观火,好好的溱国朝堂,愣是被弄得乌烟瘴气!
如此溱国,怎能太平昌盛?!
韩杜衡大步走到殿中,冷若冰霜的眉眼扫过所有人,而后,他如厉刀的目光停在了谢容时身上。
“谢大人,不怕告诉您一句,今日之
所以是由郡主来问此事,是本官在御书房跪了半日求来的!”
谢容时不悦挑眉:“韩杜衡,你疯了不成?”
“呵。”韩杜衡嗤笑,“本官如果疯了,就该等着陛下来问此事,然后在明年的今日,去诸位大人的坟头上柱香!”
“……”
谢容时瞬间呆住。
他和韩杜衡共事十余年,何曾见过神态暴烈,如同疯狗一般的他?
然,不管他如何呆愣,韩杜衡全不在乎,只见他挪开目光,扫向其余人。
“方慧临死之前交出的那本《毒经》,朝中人人看过。
如果是陛下来问此事,必然是依法而办,而依法该怎么办,诸位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不少人露出讪讪之色。
后妃私通,历来是死罪,且这死,不是她一个人死了就可以了事的,而是整个家族都要为她陪葬。
是以,昨日一下朝,他们这些家中有小娘子嫁进后宫,且为先帝诞下子嗣的朝臣,全去拜访了谢家。
因为淑妃出自谢家,且为先帝诞下两子一女。
谢尚书十分淡定,他告诉他们,此事牵连甚广,有所出的先帝后妃共计三十二人,这些妃子无不来自陵阳各贵家,皇帝如果严办,岂不是要杀掉陵阳城内半数以上的贵家?
朝臣一听,纷纷颔首。
陵阳本就人心惶惶,帝初登大宝,他若想坐稳皇位,如何不会一次性发落这般多人!
想到这里,内心略起波澜的臣子迅速回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