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舟原本找佟老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说沟通很重要,佟老讲话遮遮掩掩,可只要他肯开口,那必然会有话漏出来。
就好比,顾舟原本来这幢楼这个屋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买画,是进门后改变了主意,什么情况下他会在刚刚见完亡故的人后来找佟老?
无疑,他认识佟老,不然没后面这些故事。
这番思量只能心头盘转,面上沈悠还是很平静地道:“那只说明他真是钱多烧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这难道就是你让人从机场把我截下骗过来的理由?”
佟老轻“啧”了声说:“你怎么还一直记挂这事呢,我说这么多还不够明显吗?自老金走后我一直很沉痛,是这两年才把这些字画拿出来,也想到了这个老金的徒弟南山居士,于是派人去找,可茫茫人海,查无可循,直到最近有人给我带来了消息。”
佟老转过身来,目光炯炯,一字一句:“你就是南山居士吧。”
沈悠没作声,心里判断了下这话的真伪,大概率像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没有可骗性。
那么,暴露她的人是谁?
脑中微光闪过,瞳孔晃了晃,“带给你消息的人是不是夏悠然?”
这问题出来无疑也是默认了她是南山居士。
佟老面露出一丝兴味来,不答反问:“为什么说是她?”
沈悠条理清晰地开口:“我近年几乎都没有拿起过毛笔,只有在过年期间曾为一幅画题过词,露
了字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到的也不是那幅画,而是照片。”
她说得正是过年在春城顾老爷子家时,秦邵晨送了一幅《富春山居图》,后来老爷子在书房让她题字,她就动笔了。
而夏悠然深得老爷子喜爱,那会刚好也在。
佟老笑着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确实是夏家那丫头为我们牵桥搭线,才有了今天的老少碰面,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字画迷了,收藏的都是你的作品。”
沈悠象征性地牵了下嘴角,“你那不是收藏我的字画,而是收藏我老师的回忆。”
佟老一下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眼中闪过沉痛,默了几秒后才沉声而道:“虽然我的确很缅怀与老金过去的那段岁月,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能够得老金一句夸赞的人此时都已经文书界名人,而你可是老金的衣钵弟子,他口中的天赋异禀,断然不可就此埋没才华。我打算拿你这些书画做一个展览,假如你还有别的作品也可以一并拿来。”
“没有,我早就不写不画了。”沈悠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佟老面露不赞同,“那你给顾翠山题的字又是什么?就不能再动笔画一点写一点吗?”
“那是对一位老者的尊敬。”
佟老瞪眼,“我就不是老者了?怎么不见你尊敬我?”
沈悠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与他不一样。”
佟老不服气地追问:“哪不一样了?是我的年龄比他大,还是个子
比他高了?”
沈悠失笑,“你还真会说笑,顾老爷子的年岁估计跟你差不多,但个子好像要比你高一点,人也长得英气,最主要的,”她故意顿了顿,眼见佟老强忍怒意,便火上浇油了一把:“他对我无所图。”
佟老的火一下就蹭蹭冒上来了:“我就对你有所图了?你说说,我图你什么了?”
沈悠微笑不语。
火点起来了就行,没有道理自个往火上面拱的,这不引火自焚嘛。
佟老也是气得够呛,在原地来回走了消气,最后实在忍不住扬起手指怒说:“总之这事就定下了,我必须把这场画展办起来,到时会把能请的都请过来,你爱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