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风斜睨时应染,低声戏谑:“他这般排挤的手段,很是高明嘛。”
时应染苦笑,当年时恩赐不就是用这种手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全班同学疏远自己的吗?
不久,时应染感觉旁边有人扯了下自己的衣摆。
扭头一看,是时恩赐不知道何时凑了过来,低眉顺眼的用他那双无辜又带着委屈的眼睛小心翼
翼地望着他。
“哥,妈妈昨天还跟我说她想你了,你抽时间能家看看她好吗?”
时恩赐说完垂下眼帘,一副战战兢兢等待答案的模样。
时应染被他这副矫揉造作的作态恶心的眉心直跳,根本懒得搭理他,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如果不表态,不用想他都能知道,明天之后这些人会如何在长辈面前诋毁自己。
贺知风微微含笑,看向时恩赐,“既然你这么在意自己母亲和哥哥的关系,又为什么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扬你家中的丑事呢?一家人有矛盾再正常不过,关起门来吵一架也好,骂一顿也罢,总归是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隔夜仇。可要是这误会闹大了,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全都知道了……”
她故意顿了顿,才道:“芝麻粒大的矛盾就可能变成了西瓜,不管怎么收场,也都是你哥的不是了。”
听到贺知风这番话,时应染刚才压在心底的烦闷和不适转瞬即逝。
压在他心头的那颗巨石,仿佛无形中就这么被她给粉碎了。
在座的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时恩赐这几年没少找人哭诉时应染的无情和冷漠,可不就是如同贺知风所说的么。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
如果他当真期望哥哥回家,就该私下里规劝时应染,而不是大肆宣扬,闹的人尽皆知。
顷刻,他们看向时恩赐的目光都变了味。
时恩赐顿时犹如芒刺在背,扶着轮椅操纵
杆的手指有些微微地发抖。
他的眼眶又再次泛起雾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时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懂……毕竟在外面生活了那么多年,接触的只有人贩子和对我心怀不轨的人……就总觉得是哥哥抢走了我的……”
“哥,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让你生气了,以后肯定不会了!”
时应染的双眸如同湖泊般平静无波,“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回去的。”
感受到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仍旧十分冷淡,时恩赐霖难过地咬着下唇,低声说:“我那时候确实做了一些错事,但我真的知道错了,难道没有血缘关系,你以后就不拿我当弟弟了吗?”
时应染无奈地看着他,感到十分费解,“当年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没有血缘关系,屁都不是吗?!”
时恩赐浑身一颤,把头彻底埋了下去。
很快,大家就在灯光下发现,有几颗莹亮的液体从他脸颊两侧垂落下来,顺着他精巧的下巴,落入他双腿上覆盖的小毛毯上,最终消失不见。
他无声的哭泣,激起了在座某些人的保护欲。
贺知风冷眼旁观,心中赞叹,这位的演技果真了得,想什么时候哭就什么时候哭,比自己还要厉害三分。
坐在时恩赐右侧的一位女同学实在看不过眼,开口道:“时应染,有句话我可能说的不太好听,但却必须要讲。恩赐毕竟是你弟弟,他纵然有错,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做哥哥的,大度一点又能怎么样?”
此话一出,满桌人都没了声响。
时应染无声地看了她一眼,这种话他在前世已经听多无数遍了。那时,他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劝他的,可最终他又落了个什么下场?
“既然你这么同情他,那不如不干脆带回家,让他做你的弟弟吧!”
“只要父母对你有一丁点好,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也不要在意。毕竟,做姐姐的,大度一点又能怎么样?”
贺知风的双眼微微眯起,锋利的目光如同开刃的利箭那般,朝她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