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愚一沉声道:“你我之间,老祖宗也是先收留的我,但却只有你被赐予了陈姓。你先一步当了陈塾的掌事人,我却只能来到庭关道,管理陈家嫡系在庭关道的产业,与庭关道的那些势力勾心斗角。如果要以先后论成败,你早就拍马也追不上我了。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造化,就算你我际遇一样又如何?你若处处避我,倒显得我龚愚一小气了。”
陈印章缓缓抬起脸面,面上情绪复杂,但感动居
多。
他咧了咧嘴,道:“这些年,是我狭隘了。怎么样,老…老兄弟,要不咱们再喝一场?自从我与小鱼…咱们已经二十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吧?你现在酒量如何了?”
龚愚一不屑地道:“捂着半个蛋,也能喝你两个半。就你那破酒量,每次喝过酒就叫嚣着‘会须一饮三百杯’,别说三百杯了,便是三十杯你也撑不住。跟你喝酒,安能尽兴?”
陈印章立马跳脚道:“我呸!姓龚的,咱们敢不敢比一比酒量?二十年不一起喝酒,你还真以为我酒量和以前一样差?知道哥们现在在陈家的外号是啥不,陈氏酒仙,屹立酒间!咱们不挑人间烈酒喝,就喝修行酒楼里的仙人醉!谁先醉,以后谁见面就喊另一个大哥!”
“可以。”
龚愚一轻蔑地道:“你我都是被那位老祖宗捡起来并收养的弃婴,没父母提供个出生年月日,这些年来便一直没论出个兄与弟来,既然你想要认我当兄长
,我便给你这个机会。只是咱们可说好,二十年来第一次喝酒,这一场酒我不会请你喝。”
陈印章撇了撇嘴,道:“二十年没一起喝过酒,谁先请倒好像是谁先低头认错了一样。我虽然有些愧疚,可却没觉得我错了。你不请我喝,难道要我请你喝?”
眼看这二位每次见面必然要吵架的家伙,刚有和好的趋势就又有谈崩的危险,宝石斋的掌柜胡九没办法,只能跳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两位先生,能否容我给出个主意?”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双刀少女立马扬眉道:“什么主意?”
胡九再次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二位都是陈家排得上号的大人物,都不在乎区区一顿酒钱,在乎的无外乎是面子而已。既然你们谁都不愿意先放下这个面子,倒不如先赌一场,谁输了谁请喝酒。”
听到这话,陈印章与龚愚一倒是来了兴趣。
龚愚一沉声道:“赌什么?”
胡九一指陈常惺,道:“赌他。”
“我?”
陈常惺忽然被胡九这么一引,立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指了指自己的下巴,瞪了瞪眼,有些发愣。
那双刀少女也撇了撇嘴,冷哼道:“他有什么好赌的?”
胡九笑道:“这位陈小公子与旁人不同,旁人都是每年初春来闯陈塾第一关,可这陈小公子却正值夏秋相间之际来闯陈塾第一关。也就是说,半年之内,也只有这位小公子会来闯陈塾第一关,那么两位大人为什么不就他闯第一关一事比一比呢?一个赌他能过,一个赌他不能过,岂不是有趣得很?”
“我去!”
陈常惺瞪着胡九,恨不得将这货一巴掌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这家伙看起来挺忠厚老实的,谁能想到是一马屁精啊?
为了讨好陈印章与龚愚一,怎么能殃及他这么一个可怜的池中小鱼儿呢?
而不等陈常惺拒绝,陈印章已第一个不乐意,道
:“不行不行!陈塾第一关能不能过,掌握在你姓龚的手里,你让他过他就过,让他过不了他就过不了,这对我忒不公平了!”
龚愚一眯起眼睛,淡淡地道:“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不敢和我赌?”
两个问题同时提出,一瞬间就堵死了陈印章所有的退路。
陈印章气得手指乱颤,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冷哼一声,道:“我可以同意这个方法,但你得发誓,绝不会因为赌注而对陈常惺的评论有失偏颇。”
龚愚一倒也是个爽快人,立马就就此事立下了个道心毒咒。
虽然道心毒咒在修行界是非常狠毒的一个咒语,是会影响心境的,但龚愚一胸怀坦荡荡,自然不用在乎刚才立下的道心毒咒。陈印章也了解龚愚一的为人,之所以让他立下道心毒咒,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陈印章乜了陈常惺一眼,沉声道:“小子,你在陈塾的表现让人惊讶,我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给我
搞砸了。”
陈常惺无奈地道:“三关难度你也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砸?”
“我呸,你倾尽全力就是!”
陈印章瞪了陈常惺一眼,然后看向龚愚一,大声地道:“我赌他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