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含着葡萄,明知故问。
“你说呢?”对面人眉毛一挑。
“哦,你说这件事。”她点点头,表示了然,“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
问话的人理所当然,听话的人如山雨欲来:
“不应当吗?”
她凉凉笑了一声,垂下头继续往口中放着葡萄,翻了一页:
“天底下没有这种应当。”
李玄白嘶了一口气,竟然两步跨过来,欺身上了她这一侧,膝盖压在她身边,一只胳膊,支在她身后的红木围子上,不容反抗地用身体将她抵在了床的死角。
她捏着书页的手指甚至懒得动一动,瞥了一眼他那晃动跃闪的小红耳坠,淡淡迎上了他那双强忍愠怒的眼睛:
“怎么?”
他笑了,又压下来些许,鼻尖几乎离她只有几寸之遥。
那声音,不知是诱哄,还是威胁:
“……你喜欢那个姓顾的?”
南琼霜半边眉毛挑了一下,揶揄又不屑: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李玄白闻言,默了片刻。
又欺身下来,垂着眼,几乎贴着她的额头,微微喘着,盯着她的唇。
神色略有些迷离:“那么,亲我一下,就信你。”
他原本就生得秾艳嚣肆,锋利如见过血的宝剑,然而眼下,人竟显出一种强忍的耐心和无可奈何的乖顺来。
南琼霜指间的葡萄搁在唇上,顿了一下。
望着他缱绻神色,笑吟吟道,“你不信,又怎么样。”
面前人闻言,倒也不恼了,径直阖眼偏头追过来,额头相贴,鼻梁相错,嘴唇微微张开,呼吸交缠在一处。
却忽然又僵住了。
南琼霜伸着一根纤长的食指,将那颗滚圆的绿色青提,慢吞吞地,推进了他唇间。
手懒散支在脸侧,食指将他顶远了些,人依旧无所谓地笑着:“我没什么好同你证明的。随便你。”
对面的人怔忪片刻,站直了身子,将那颗沾了她一点嫣红口脂的绿葡萄,在指尖垂眸把玩,笑了一声:
“随便我?”
一阵难熬的沉默。
末了,他将那颗葡萄放入口中:
“走,那就带你去看个东西。”
*
因为他在同她闹别扭,这些日子,她让他带她出去行山,他都一概不理。
没想到,今日竟然这样好兴致,大老远的带她来了山门口。
山门,不论是暮雪院亦或凌绝阁,距离都实在不算短,因而除了入山那一日在顾止怀里匆匆瞧了一眼,她几乎还不曾仔细看过这里。
一看,便晓得为何天山派众人,上了山,就下不来。
山门高逾千尺,拔地而起,站在底下仰头看,脖子快断了,也仍看不到头。
门内,又是不知什么机关,沿山门遥遥绵延下去,同样不知到何处为止。
她望着那巨门,笑了一下,心里想,当日没有冲动取玉牌,当真是对了。
这样的门和机关,不早做准备,她是一定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