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他的家族因一名学徒痴迷瓶中小人的禁忌研究而引爆了惨剧。
惨案之后,那名学徒带着菲利普斯家中所有钱财,顶着菲利普斯家族的名义,以「炼金术师」的头衔顺利进入王室团队,平步青云;而菲利普斯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他的家族、名誉、未来,全都被那场事故吞噬殆尽。
……
伊凡诺神父说道:“你以为那位炼金术师死了,你的复仇就彻底结束了吗?瓶中小人才是你的目标。”
“如果没有瓶中小人,那个学徒怎么会丧心病狂,杀人夺财,让你失去了父母家人?”
这种久违的深埋的痛楚从菲利普斯的眼底闪过一瞬,但他很快就按压回去。
伊凡诺神父又说道:“你以为我是疯了,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和你一样,都失去了最爱的亲人。无论我们选择做了什么事情,事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你最终还是要杀死瓶中小人的。”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一种许诺,一种誓言,一种笃定。
“而我知道,阿利斯枢机就是舒利克本人。他在十九年前被杀死,现在还能复活,难道不是因为他被瓶中小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我会帮你。”
“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瞬。
伊凡诺神父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意识到了菲利普斯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换自己的名字。他就像是握住了决胜筹码。
“菲利普斯,你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候都没有想过换名字,难道不是说明,你压根什么都放不下吗?”
他的呼吸停了一拍。
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许是不知道自己该反驳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反驳。
或者是因为当伊凡诺神父提到过去的事情,就一瞬间把他拉回那个家破人亡的现场。
他永远都记得那时候的恶意,那时候的愤怒,那时候的恐惧和悲伤。
“你不正是为了复仇,才来到这里的吗?”
伊凡诺神父的笃定并不给菲利普斯任何回避的机会。
菲利普斯的眼神里面交织着深层而复杂的情绪。
——是的。
——他确实就是为了复仇才来到大都会的。
否则,他不会手刃仇人之后,还要跟上凯尔和克洛德的马车,花费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来到了此时此刻。
菲利普斯很多时候都想过,这种事情也许会被任何跟自己有交集的人发现,甚至会被一直合作的凯尔枢机知道,很快就会被阻挠。
他也设想过,很多人都会劝说自己可以放下了这些过去的事情。
可他绝对没有想过,真正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神父。
恶心。
太恶心了。
菲利普斯的胃像被冰水灌进去,一瞬间翻涌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更肮脏的事,也从未把自己当成什么好人。
他知道自己踩着脏路走到今天,甚至习惯了在人性的阴影里打滚。
可和这种满口胡言、颠倒黑白、执念扭曲得像病灶一样的人合作……他连呼吸都觉得被污染。
他几乎要反胃了,喉头一紧,像随时会呕出来。
“如果我还是拒绝呢?”菲利普斯压下那股恶心,语气冷得几乎没温度,却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厌恶。
伊凡诺神父的目光慢慢落在他身上,像是已经把他看透了。
“那我可以跟其他人说这件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