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
天柱!!!
周为衍大千,不周方为山。
是那位支撑一切的天之柱?!
并非是泰山崩,府君现,而是泰山去,天柱归?!
中岳真君脸上再无半分血色,数千年的养气功夫在生死。。。
红日初升,金光洒落阆中城头,周衍立于楼阁之巅,剑锋所指,万众响应。可就在这片炽烈朝晖之中,一道阴翳如墨滴入清水般悄然蔓延??天边云层忽生异变,原本洁白如絮的流霞竟渐渐染上暗紫,仿佛有谁以血为颜料,在苍穹之上绘出不祥符咒。
周衍眸光一凝,手中古剑嗡鸣震颤,似有所感。他缓缓收剑入鞘,低声道:“风还没停,只是换了方向。”
城内药坛余温未散,九宫阵眼尚存微光。玄珠子盘坐其中调息,周身缠绕着淡绿色的生机丝线,那是全城百姓愿力所化的心火残韵。他双目微闭,唇角却微微抽动,似在与体内某种无形之物搏斗。忽然间,他猛然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黑芒,随即强压下去,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师兄……”他哑声唤道,“它还在……那虫卵虽毁,但它的‘根’,已种进我的魂里。”
周衍脚步一顿,转身望来,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玄珠子苦笑,抬手抚胸:“我听见了……一个声音,总在我耳边低语,说‘你本可以更强’,说‘只需再尝一口,便能窥见大道尽头’……这不是幻觉,是它们留下的‘种子’,等着发芽。”
众人闻言色变。邓希怡握刀上前:“难道邪毒未清?要不要再启心火大阵?”
“不行。”裴玄鸟摇头,“心火只能涤净已染之魂,若强行再燃,反会伤及本源。况且……”他目光沉沉看向玄珠子,“这已非单纯中毒,而是‘道念污染’。八河东裴教炼制此药,根本目的便是借此植入‘信仰之种’,让人在疯狂中自行皈依。”
杨太真倚柱冷笑:“果然狠毒。不是控制肉体,而是腐蚀意志,让受害者甘愿成为传教者。”
沈妃抱着李知微站在阶下,轻声道:“那现在怎么办?若玄珠子体内藏着一颗定时爆发的毒瘤,岂非成了行走的隐患?”
李知微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不必除,可转。”
所有人皆是一怔。
她缓缓抬头,月华般的眸子里映着晨曦:“父亲曾说过,最危险的兵器,往往也能变成最坚固的盾。既然那‘种子’想借他的欲望生长,那就反过来,用他的悔恨去滋养它??以苦修代药石,以自罚代解脱,把这污染之根,炼成反向感知敌踪的‘耳目’。”
周衍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让他成为活的‘预警阵眼’?”
“正是。”李知微点头,“当敌人靠近时,那种子便会躁动;当他诵念邪经时,玄珠子就能听见回响。这不是痊愈,而是转化??就像师兄所说,真正的药王鼎不在骊山,而在人心。那么,为何不能让一颗毒心,也烧出净火?”
寂静片刻后,周衍缓缓笑了。
他走至玄珠子面前,伸手按其肩头:“你可愿试?这条路比死更难走,每一步都将痛彻骨髓。”
玄珠子低头,良久,重重叩首:“我愿。若这一身罪孽能换来一线先机,便是日夜煎熬,我也甘之如饴。”
“好。”周衍扶起他,声音坚定,“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师弟,而是‘守秽者’??专司监察邪氛,镇压心魔。我会为你布一座‘囚光阵’,封住外泄气息,只留感知一线通明。”
计划既定,诸事疾行。阳劫灭率人将阴窑缴获的血肉丹尽数封印,投入地脉熔炉焚化;裴玄鸟则借符讯网络联络天下正道,通报八河东裴阴谋,呼吁各地设防;李镇岳整顿兵马,准备随周衍东进泰山。
唯有周衍自己,夜夜独坐屋顶,凝视北斗。那枚碎裂的玉符早已化为尘埃,可老谷主的话却如烙印刻入心底??“药王鼎不在骊山,而在人心”。
他开始思索:若神器非物,而是人执仁心而成,那是否意味着,只要有一人持此信念,便可召动药王之力?
第三日黄昏,一名白发老妪拄杖而来,乃是城中百年老字号“济世堂”的主人。她将一只陶罐放在周衍面前,瓮声瓮气道:“这是我祖上传下的‘百病汤’引子,熬了七代,每一勺都救过人命。听说你要建心火坛,这点东西,也算一份愿力。”
周衍打开罐盖,一股陈年药香扑面而来,其中竟隐隐浮动着无数细小光点,宛如萤火蛰伏。
老妪又道:“我们这些凡人不懂什么大道神通,但我们知道,一碗热汤能让垂死之人睁开眼,一句安慰能让人撑过长夜。你说药王鼎在人心……那我们这些人的心,算不算?”
周衍怔住,久久无言,终是深深一拜。
那一夜,他召集所有医者、药师、乃至街头采药的老翁稚童,共三百六十八人,齐聚药坛之下。每人献出一味药材,或一滴药汁,或一段治病救人的记忆。周衍以木属元气为引,将这些零散愿力编织成网,结成一座虚影巨鼎,悬浮于夜空之上。
鼎身无铭文,无纹饰,唯有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光流转,像是千万颗心跳共振而成。
“这就是……药王鼎。”他仰望着那光影,喃喃道。
翌日启程,队伍分作两路:邓希怡与沈妃护送狄芷珍返回骊山,一则归还蚩尤煞气封印,二则探查秦陵地脉是否有异常波动;其余人则随周衍直奔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