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留言。
那是契约。
是罗彬以自身残魂为引,与现实世界订立的“归来之约”。
而能够承载这份契约的容器,唯有两个:一是灰四爷体内那缕金光,二是……某个仍在持续梦见他的人。
“你是说……”林素声音发紧。
“没错。”徐?点头,“那个人就是你。你从未停止梦见他。每一次打坐入定,你看到的都不是单纯的回忆,而是他在通过‘梦隙’向你传递信息。你是第九宫之外的‘第九变量’??既非觉醒者,也非守誓者,而是‘守梦人’。”
林素沉默良久,最终闭上眼,低声吟诵起一段陌生咒文。那是她最近梦中反复出现的音节,起初以为是杂念,如今才明白,那是罗彬留给她的密语。
随着咒声响起,她额间风印骤然炽热,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刹那间,万里之外,东海海底。
那座沉没的庙宇中,供奉的女像缓缓转头,面向西北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同一时刻,南坪市老宅。
所有门窗无端开启,屋内陈设剧烈震动,尤其是罗彬曾经居住的房间,墙壁上的裂缝竟开始渗出金色液体,如同血液般顺着墙角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行小字: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
徐?眼眶泛红,咬牙道:“他快回来了。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完成他的布局??找到剩下的六人,唤醒他们体内沉睡的印记,让九宫之力重新流动。”
“可如果他们不肯醒来呢?”林素问。
“那就逼他们醒。”徐?冷声道,“用最痛的方式。毕竟,真正的清醒,从来不是舒适的。”
三日后,他们启程前往东海。
船上,林素独自站在甲板边缘,望着海平面。夜色深沉,星河倒映水中,宛如另一片雪原。她忽然开口:“你说,如果第九人真的是由千万人执念凝聚而成的存在,那我们对抗的,是不是其实也是人类自己?”
徐?走到她身旁,点燃一支烟,火光映照着他沧桑的面容:“当然。梦魇的本质,就是不愿面对现实的人心。我们斩杀的每一个梦魔,都是某个人心中不愿放下的执念。但我们不能因此就不斩。正如医生不会因为病人痛苦就放弃手术。”
“可万一……有一天我也开始怀疑,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的呢?”她低声问。
“那就记住一件事。”徐?将烟掐灭,认真看着她,“当你开始怀疑的时候,你就还活着。真正陷入梦境的人,从不质疑。”
灰四爷蹲在一旁,尾巴轻轻摆动。它腹中那缕金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而在海底深处,那座沉没庙宇的大门,正缓缓开启。
门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面容模糊,手中抱着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却是罗彬站在高塔顶端,燃烧成光的身影。
她轻声说:“哥哥,我等你许久了。”
与此同时,南坪市某栋老旧居民楼内,一名瘫痪十年的老妇人在睡梦中突然睁眼,喃喃道:“第九灯……亮了。”
她颤抖着手摸向床头柜,翻开一本泛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1987年4月3日,我梦见了一个穿黑袍的孩子对我说:婆婆,别怕,我会带你去看海。**
**今天,我听见铃声响了。**
她笑了,眼角滑落一滴泪。
而在全球各地,无数人同时惊醒,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片灰白色的梦屑,形状各异,有的像羽毛,有的像虫壳,有的……竟是一枚小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