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帕真香。哭了一通后,李玉蝉的注意力被手帕的香气所吸引,泪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你喜欢?手帕送你了。刚才。。。。。。多谢。”少年扭捏道,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
李玉蝉接过手帕,从腰间摸出一枚雕刻蝉形状的白玉佩递给少年:“我叫李玉蝉,若还有人欺负你,你去将军府找我,我找哥哥们打回去,教他们做人。”
少年噗嗤一笑,看向她的眼睛亮亮的,真好看。李玉蝉扬起大大的笑脸。
后来他们还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她一直不知道这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李玉蝉一转身,眼前一黑,只听得到一片喧闹声。
大火劈啪作响,房梁轰隆坍塌的声音,人们凄厉的尖叫声,让她忍不住捂住耳朵,紧闭双眼。
“李夫人!”粗犷的男声焦急喊道。
“袁副官,快把玉蝉带走!若将军还活着,告诉他白先生来信,说探听到消息,他这次回王都述职,圣上有意用边军斗殴那件事削减将军的兵权,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娘亲说完,声音断断续续,“我是不成了,怕见不到他了。若。。。。。。将军有不测,你就带玉蝉隐姓埋名,她就是你的女儿,再也不要回来了。”
随即轰一声巨响。
“李夫人!”凄厉的低吼声响起。
李玉蝉浑身像被火堆团团围住,呛得止不住咳嗽,低声呜咽着:“娘亲~”
又是一声巨响,她后脑勺被重重砸了一下,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袁副官的吼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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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青崖猛地起身,心脏咚咚直跳,坐在床上不住喘息。
啊,是梦。
她刚要松一口气,就僵住了。
不对,那些不只是梦,还是她失去的记忆,她只回想起来一部分。
在娘亲等人被放火烧的那晚,她被重物砸伤脑袋,加上惊吓过度生病,被养父救了后,失去了八岁前的记忆。
她既不是李玉蝉,李玉蝉死于八岁。她也不是厉青崖,那是建立在虚构身份的基础上过的人生。可李玉蝉和厉青崖都是一部分的她,她到底是谁?
她垂眸苦笑。
等再次抬眸时,她定了定神。
她是李青崖。是李慕洲将军的女儿,袁大山的养女。她继承生父的骨血,养父的精气神,娘亲的韧劲,以青崖为名跨过艰难险阻走到至今。她的过去是由李玉蝉和厉青崖组成,而她的未来,她选择以“李青崖”为名走下去。
“小姐。”春兰打断她的思绪:“有一位自称‘李宴清’的公子要见你,原本主子想将他打发走,后来还是让我向你请示是否要见他。”
“放他进来吧。”
等李青崖收拾完毕后,在会客厅见到了相对无言的李宴清和裴世怜。
李宴清见到她的到来眼前一亮,他今日的打扮一反往日慵懒,难得将衣襟穿得齐整。
“玉蝉!”
“二哥,我叫李青崖。”她朗声道:“李玉蝉和厉青崖都过去了,现在我是李青崖。”
李宴清有些失落,而裴世怜则一脸惊诧。
随即李宴清问了她的伤口,问了她过往这些年的经历,听着听着,那双桃花眼时而耷拉,时而锐利,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而李青崖问起李宴清当日如何逃生,她的记忆还有部分缺失。
原来那几日李宴清和李夫人闹别扭。他不喜读书,偏喜欢奏乐和做一些小玩意。某天他在课堂上折小船,被夫子告状到李夫人那去,他的心头好们都被李夫人统统锁进仓库里,还罚他跪了祠堂。
出城那天早上,他赌气跑到亲戚家,不与他们一块出城迎接李将军。没想到反倒躲过一劫。当时收留他的亲戚怕将军府的事与圣上有关,以为将军府只剩他一根独苗,事发后几天,连夜将他送到外地的远房亲戚的朋友家,给他改名,让他以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而李宴清不信亲人都死了,中途偷偷回来,在将军府等人下葬前,趁夜掀了棺材一一比对。可让他受打击的是,父亲、娘亲和大哥真的都死了,唯独妹妹是否死了有存疑。之后他就一边学做生意,一边做乐师,在王都和周边各种探听消息。
直到在醉风楼见到李青崖救了帮将军府说好话的崔雪诗,李宴清才注意到她。一边观察她一边忍不住把她当做妹妹替身,而她的来历背景误导了他。直到发现她的旧伤,两人才相认。
“青崖,你过去吃了那么多苦,往后跟着二哥生活,我把你这些年该享的福都补上,以后不再让你受苦。”李宴清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
“说话就说话,就算是亲人也不能碰她。”裴世怜一把夺过李青崖被拉住的手,自己握着,“还有,她是我的世子妃,跟着我不会吃苦,不劳二哥操心。”
“你!”李宴清愤愤不平,转而对裴世怜说:“青崖天真,被你哄骗做什么契约夫妻查案就算了,你可骗不了我。”
李宴清对她劝道:“青崖,王都水太深,不管是圣上还是镇南王,牵扯进王权争斗没有好下场。趁着你现在还能脱身,你跟我走,我在别处也有产业,我带你过上好日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年旧事咱们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