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居然是他,他一个闪身,已从树梢折了一条梅枝,转瞬之间便黏上了宫晏晏的剑,他冷冷道:“本相过目不忘,所有剑法,看过一遍就再忘不了。让本相来指教你万剑山庄的剑法!”
不过三招,宫晏晏竟已感到吃力,烟霞点染剑、太虚步,在顾初蕊的身上竟都有数倍的威力,他招式记得不熟,盛怒之下,甚至已比平时散乱而无章了,可举手投足,都是扒皮抽筋般的老辣!
顾初蕊冷笑道:“那个什么幽微三式,你娘领悟了两式,不知你领悟了多少?”
他的姿势忽然一变,竟闪电间连用了两式,宫晏晏以立江河反击,可吃力更甚,全身经络,都似针扎般痛楚。可她不怕,她不能败,她要坚持下去,再坚持一会儿……
突然,院口喧闹不已,那门童竟喊道:“顾相,我拦不住他……”
顾初蕊停下手中梅枝,冷冷看着门口。
太史云竟缓缓走了进来。
顾初蕊冷冷道:“阿云?你来干什么?”
太史云行礼道:“陛下请顾相移步。”
顾初蕊淡淡道:“方才我们讲的话,你也听到了?”
太史云点点头。
顾初蕊道:“良禽择木而栖,阿云是不是良禽?”
太史云道:“我是笨鸟,只知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是陛下的人,就做陛下要我做的事。”
顾初蕊点点头,叹道:“知道了。”
突然,浇花的、修草的、喂鸡的,竟都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太史云,像看着死人!
太史云猛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想拔刀,可这柄北地刀刚刚拔出七寸时,他的腕子就被一把喂鸡米打沉了,一壶水浇到了他面前,片刻的目盲,一柄剪刀就已经按在了他咽喉,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喝一声:“请等一等!”
顾初蕊冷冷道:“你说。”
太史云道:“几位不妨先看看四周。”
顾初蕊的瞳孔收缩,人,好多人,铠甲齐备的禁卫,太史云身后,列队进来的,少说有上百个禁卫!
喂鸡的向墙上看,墙头趴着几十个弓箭手,刚露出头。
浇水的往后门看,后门堵得水泄不通。
修草的往窗户看,院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架了个连弩。
太史云道:“陛下的禁卫,我调来了二百七十九人。他说也不用多说什么,就请顾相移步。”
顾初蕊盯着宫晏晏和程梳尘:“你们与本相啰里啰嗦,居然是为了拖住我们,令太史云调兵……”
程梳尘看着宫晏晏,宫晏晏别过脸,掩不住两行清泪的决堤,无声的泪,她也是人,不是铁打的,听顾初蕊那般扭曲折磨的话,怎能不难过?
可她不能输。
她相信自己不会输。
若是她在此刻倒下,还有谁能听得到百灵的声音,听得到大家的声音?
顾初蕊看着满园秋色,秋色被煞风景的刀柄窃占了,他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