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龚博等人不动,万宁对龚博身后梁王府的侍卫说:“刚才你们没听吗,此人是朝廷要犯!”
侍卫刚才站得远,面面相觑。
龚博不再是永远落后万宁半步的跟班模样,他挺胸抬头,负手而立,问:“我等奉王爷王妃之名,护送沈公子和沈夫人去长安,当时万老板不也在吗?万老板说沈公子是朝廷要犯,难道王爷和王妃竟不知道?”
万宁冷哼一声,“我早知道你狼子野心。现在就想接手‘冷先生’名下的生意,太早了些吧?我不管你之前知不知道,现如今这个沈濯污蔑谢侯和皇后,决不能留!”
万宁大喝:“来人,随我把他二人捆了,送去衙门审问。”
“万老板,以你察言观色的能力,到底是如何做生意的。”龚博讥讽道:“难道你看不出嘛,侍卫兄弟们根本不会听你的。”
龚博上前距万宁一步之遥,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他们是梁王府的侍卫,污蔑谢氏与他们何干?”
龚博退后半步,朗声道:“知道这么多年了,王妃为何突然想让我接替你吗?因为你忠于谢家,而我,忠于王妃本人!”
万宁愣在原地,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和妻子都是谢家的家生子,妻子更是幸运地被选为谢桑泠的奶娘,于是在谢家,他们同谢桑泠总是更亲近些。
原来谢桑泠已经开始防着自己,原来谢桑泠已经站在了谢家的对立面!
听刚才的对话,沈濯应当是谢子昂想要除掉的人,既如此——
万宁回头欲对沈濯不利,龚博抓住机会,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如掷飞镖一般,刀尖隐入万宁后背。
万宁僵硬回头,瞪大双目怒视龚博,“你……”
一头栽倒在地。
龚博早有准备,楚家商路应当不单纯用于商贩之事——否则谢桑泠不会在此时急着将万宁摘出来。
他换了副面孔,非常亲切地关心沈濯的伤势,指了两人找出备用金创药给沈濯上药,又安排了两人收殓方才牺牲的兄弟以及王铁、万宁的尸体。
楚葳蕤见每人都有事做,干脆回到小路上,从“伤势惨重”的马车上找到笔墨,蹲在地上将王铁方才所述写成文字。
“多谢!”
沈濯穿上外衣,见楚葳蕤拿着几张纸走来,却不看他,皱紧了眉头。
果如沈濯所料,楚葳蕤径直走到王铁的尸体前,略带嫌弃的要去抓他的手。
“蕊蕊!”沈濯嗓音嘶哑。
楚葳蕤赶忙跑到沈濯面前,“很疼吗?”
沈濯抓紧楚葳蕤的手,摇摇头,又点点头。
楚葳蕤羞涩一笑,回头环顾,见其他人各忙各的,火速在沈濯脸上亲了一下。
“好点了吗?”
沈濯也笑起来。
他语气轻快许多,“蕊蕊,事实就是事实,我不屑于作伪证。”
楚葳蕤洗耳恭听。
“若我用这样的证据翻案,与谢氏一党又有何区别。”
楚葳蕤:“嗯,你说得对。”
待龚博来扶沈濯起身继续前行,楚葳蕤落后两步,抛开一阵后又追上他们。
众人缓步徐行。
当着龚博的面,沈濯只递给楚葳蕤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楚葳蕤轻声道:“我是小人,可不是君子。”
有的东西,可以备着不用,却不可以想要的时候没有。
身后马蹄声阵阵,引得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