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一间办公室里,太阳晒进窗,风扇吱吱转,桌上三包大前门已开两包,烟灰缸满到溢出来。
老叶叼着烟,拍了下桌子,“我们黑眼睛!今朝苏丽珍派人送密信来,话东洋商社肯漏一条缝畀我哋:雨衣、军裤、罐头鱼,美军特需单!老方,你讲做得唔做得?”
老方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做!做他妈个臭西!东洋鬼仔食肉,我哋连汤都唔畀饮?而家佢哋肯分少少畀我哋,苏丽珍又系自己人,做,做得,做得十万次都做得。”
“慢着。”老叶眯眼吐烟圈,压低声:“6月禁运写死中国原料一律不收,东洋商社肯洗产地,但万一穿帮,政治责任谁担?老子担得起,你老方也担得起?”
老方眼睛发红,“怕个鸡毛!货从九龙荃湾夜里出,汕头外海转东洋小火轮,报关写‘转口东洋货物’,到釜山港时早就变成‘madeinjapan’。
美军冻到屌爆,佢会去睇产地?佢只认快,快过东洋鬼就赢!”
老方手指敲桌,“我同苏丽珍讲好,东洋商社抽三成半,我哋抽一成半,剩低五成纯利,半年赚返这里一年财政。”
老叶沉默几秒,猛抽一口烟,“做得!但要滴水不漏。货夜船走,汕头外海交接,谁都唔准上岸。”
老方直接抓起茶缸倒茅台,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就咁敲板!来,老叶,干一缸!干到美帝惊到屙尿,干到东洋鬼知我哋客家人同潮汕人最惊输!”
老叶举缸猛碰,烟灰掉进酒里都不管,“干!赚美帝亡国钱,养我哋革命枪!赚到帝国主义跪低叫阿公!”
汉城。
孔令仙叼着烟,站在二楼窗口,俯视院子。
院子里站着一排精心打扮过的女人,一个个花容月貌。
这些女人都是从梨泰院的酒吧、妓院买来的,没有正式上工的压轴货,处女率99。99%,花了大价钱。
孔令仙猛抽几口烟,嘴里嘀咕道:“我也算是帮了你们。”
慰安所及营镇体系之下,美军紧捏遮羞布,拒绝韩国政府直营,一律“私有”模式,这就给了很多人战争时期的发财良机。
妓门一入深如海,女人一旦进入梨泰院,就会背上永远还不完的债务,房费、吃食、化妆品、避孕套、利息等各种费用都会扣在女人的头上,欠的债只会越来越多,还不完,根本还不完。
东亚商会将她们买下来,只需要她们服务美军军官一个星期,然后发遣散费原地解散,能不能被军官看中,自此有人护着,就看个人的造化,不然,漂亮的脸蛋依然是催命符。
身处乱世,漂亮女人只值一碗大酱汤。
“她们中午吃什么?”
“大锅骨头汤。”
“多加一道烤肉,能吃多少上多少。”
“是。”
“上路之前,给每人发一块豆腐。”
“是,会长。”
扔掉烟头,孔令仙上了三楼,让人向东京发报——礼物起程。
东京。
南云惠子看了电文,抓起话筒,打了一通电话。
然后,下到一楼的厩戸信贩营业大厅,走进柜员区,坐在一张摆着“当番社长”铭牌的桌前,进入值班状态。
厩戸信贩推出“只跑一次”的服务理念,客户过来借钱尽可能一次就解决问题,即使解决不了,也会让客户明白为什么不借,不会吊着客户,让人家三番五次地跑过来。
这就需要一个能做主的人在这里值班,行与不行当场拍板。
朝鲜停战谈判进入边谈边打阶段,以打促谈的模式让战争变得愈发残酷,美军在前线的消耗量暴增,横滨采购团直接下达“无论成本、无论质量、只要最快速度”的紧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