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父皇患病在身,多有不便,儿臣已命人仿照父皇的字跡,將密旨都写好了。”
“父皇只需在上按个指纹,再盖个私印便可。”
李翰的话音未落前,淑太妃已经开始在屋子里四下寻找衡帝的私印。
在衡帝身边照料侍奉多日,淑太妃已將殿內的物品摆放瞧了个门儿清。
而李翰则不顾衡帝无力的挣扎和怒吼,强行拖著他的手按在朱红印泥上,隨后又在那张密詔上按下指印。
……
前朝宫殿,杀声震天,血腥之气四处瀰漫。
而惠贵妃所在的冷宫里,却沉寂幽静得像另一个尘世。
仿若外面的血雨腥风都与这里的人没有半点关係。
今日的惠贵妃一改近日来的素雅,她衣著端庄华丽,画了远山眉,涂了胭脂红,唯有髮髻上没有金釵凤簪,儘可能地低调了一下下。
“本宫的錚儿也该到了吧?”
李公公上前,笑得諂媚:“按理说昨个儿就该到京城外了,但今日金吾卫封锁城门,估计十殿下是被拦在了城外。”
惠贵妃言:“只要到了京城就好,这节骨眼,在外面候著反倒安全。”
话落,惠贵妃沉思了片刻,又不放心地问:“那边的事儿都交代好了?”
李公公答:“主子放心,银子能打点的,都给到位了,银子打点不了的,该用的手段也都用上了。”
长吁了一口气,惠贵妃安下心来。
她倚坐在茶桌前,端著坐看云舒云卷的平和,美眸紧闔,仔细听著隔著一道道宫院传来的动静。
刀戟相击,喊杀、惨叫声混成一团。
隱隱还能听到如天雷般轰然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
画面在脑海里呈现,数不清的铁蹄正在踏著青砖路而来。
巍峨高耸的宫门前,断臂残肢横陈在地,刀剑弓箭散落各处,而地面上的青砖也被染成了一片鲜红色。
自相残杀的修罗场面仍在上演,可春阳却照旧高悬。
阳光明媚灿烂,天气好得一塌糊涂,根本不顾滚滚红尘下世人的死活。
江箐珂骑著马最先赶至宫门外,而那朱漆大门早已被人撞破。
没有片刻的犹豫和停留,她骑著马径直衝入宫门內,循著廝杀声飞奔而去。
待江箐珂赶至太和大殿前,於眾人之中,一眼便瞧见了李玄尧。
他墨发如夜,衣袂似墨,唯有脸上被鲜血溅染成斑驳的红。
杀得凌乱的碎发散落,被血黏在脸侧,血水和汗液混合,又顺著他的发尖滴落。
也不知这场恶战是从何时开始的,汉白玉铺就的大殿门前,到处都是血泊和横七竖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