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没有为什……。”
“是因为之之吗?”
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冷冰冰的语句,不想再听下去他冠冕堂皇的解释,面前的男人依旧沉默,对她从不曾亲近。
唇间的猩红忽明忽暗,烧灼的烟草散发剑拔弩张的气味,叫人好不自在。
她叹了口气。
“是因为你和之之,对吗?”
所有的声音不复存在,停滞在她的问句里。
金融是一个动荡的行业,风险与回报总是并存,这里欢迎投机者的鲁莽,小的鱼靠钓,大的鱼要靠赌。
此时此刻,这个向来疏离冷淡的人,脸上满是破绽。
她又一次赌对了。
仔细想想,是她在赌自己的第六感吗?还是因为她一向擅长概率的逻辑计算呢?
是基于什么的计算呢,是老刘茶余饭后对父女俩亲昵的羡慕?是餐桌下搭在女孩腿上的手?
还是那晚,她路过灯火通明却空荡的写字楼时,意外听见的男女低语?陈倓是一个轻浮到会将女伴带进自己办公室的人吗。那天她不过是恰好在楼下看见那层灯还亮着,心血来潮想上来邀他一起吃顿饭而已。
如果一切一切都只是她难以言明的预感,那女孩长发遮挡的脖颈下,浅淡的红痕又是什么?
她知道陈倓只开了一间房。今早她已经问过前台。
一种十分陌生的无措感,在体内横冲直撞,陈倓僵直地站着,明明是酷热的炎夏,却像是在冬日里被人掀起了衣角,冰冷的风灌进来,无处可躲。他应该否认的,只是喉咙堵得说不出话了。
这不是许正川不自量力的无端揣测,凌清是聪明人,瞬间直白的赤裸,撕裂了仅存的体面。
凌清低下头笑了,原来连伪装都荒唐多余了,竟是此般的确实确定,已经没有苍白粉饰的必要了。
他的沉默,第一次让她觉得无比厌恶。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极为平静。
“陈倓,亏你还是律师。”
凌清的背影带走了指间一段燃尽的烟灰,不剩回旋的余地。冰冻的气息在周身弥散,陈倓的目光凝滞。直到灼烫刺上指尖,那截短短的烟被下意识弹落在地,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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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陈之便兴冲冲地跑到门口,不等他关上门,就搂住了他。
“爸爸,我今天很开心。”
她小狗似的嗅了嗅。
“不是说送凌清姐吗,怎么又抽烟…”
刺鼻的香烟余味涌进鼻腔,她虽语气不悦,却依然紧拥着不放手。
“对不起。”
头顶的声音喑哑,陈倓很少道歉,或许只是一支烟而已,没有这样隆重的必要,她窝在温暖的怀抱里享受与他的亲密,低声说着:“没关系。”
她看不到背后怔怔的目光,也不知晓紧贴着的胸膛为何沉重地起伏。
他早已甘心要承担僭越伦理的惩罚,是他的错,他愿意向报应投诚。
可是这世间的规则如此工丽,被拆穿的欲望却是这般下作,要怎么向他人解释爱与爱之间的淫乱关系?他绝不要让她被人拆穿,她绝不可以背负这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