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低笑,对风说:
“治一条鱼,开一片海,
这比收运费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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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员给塞尔做了本“夜诊日历”——
每完成一次治疗,玛琳就在日历画一条小绿尾。
不到两个月,日历已爬满半页绿尾,
像一排回家的脚印,
也像一串尚未开锁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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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莫顿会提前到——
在故事会还没散场时,就在船尾冒个泡,
像野猫等开饭,却又不肯进厨房。
塞尔便提前离席,带上一块焦糖分贝,
敲三下桶板,说:
“今天有朗姆炖橙,要不要尝?”
莫顿不回答,只把耳鳍掀一下,
尾鳍拍水面,溅起碎银——
那就是“小狗摇尾巴”的意思。
也有时候,莫顿消失两三天,
船走到任何地图都没标的荒湾,
他才懒洋洋追上来,
身上带着新伤,也带着新礼,
像离家出走的少年,
肚子饿了,又回家吃顿好的。
灰燕号继续向前,
船灯每晚十点准时亮起,
像一家流动诊所的招牌,
也像一盏深夜食堂的灯笼。
灯笼下,塞尔把药筒摆好,
把“野猫”或“小狗”迎上来,
治伤、收礼、再目送那抹墨绿
重新滑进黑浪,
像把一页日历翻过去,
再静静等下一页
被鱼尾悄悄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