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尤长青匆匆上云台时碰见正好从里出来的魏婵,她手上拎着食盒,抬眼见是尤长青,笑着微微颔首。
“太子妃安。”
尤长青躬身行礼,忽地,鹅黄的裙摆晃入他垂眸的视野之中。
“尤大人,殿下似乎不在里面,”魏婵起手将人扶起,面色隐隐透着女儿家的娇气,“方才还遣人来说想吃本宫做的桂花羹,这紧赶慢赶做好,送来的竟不是时候。”
尤长青失笑,太子虽说严苛古板,但对魏婵却是如捧在手心般呵护,前朝后宫的腌臜事是一点也没传到东宫中来。
正准备说些什么,朗朗笑声便从两人身后传来。
本是深邃锐利的双眸此刻却化为春水般脉脉含情,周邺轻提衣摆,两步跨一步走上云台。
“孤不是说与长青议完事便回昭崇殿,你呀,”周邺点了点魏婵的鼻尖,抿唇笑说,“话不听全,跑来一趟还成了孤的不是。”
那抹灵动的桃花眼翻的白眼甚是俏皮,魏婵将手中食盒放入周邺怀中,娇嗔道:左右都是殿下的不是,这桂花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殿下议事的时候便趁热吃下吧。”
魏婵的步子如兔子一般,没一会便不见踪影。
周邺的笑意还凝在嘴角,眼中却瞬间阴沉下来,他径直走进云台,将桂花羹小心端在案台上,漫不经心道:“榕郡来信了?”
桂花香气清新甜润,渐渐弥漫在云台的每个角落。
“是,”尤长青拱手回道,“我的人一直暗中跟着侯爷,期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只是。。。。。”
尤长青欲言又止地看向周邺,神情有些复杂。
清脆的碗勺碰撞声霎时静默下来,周邺动作一顿:“只是什么?”
尤长青道:“只是侯爷查案颇为受阻,这税银失踪案又的确离奇。。。。。”
“进城前侯爷曾去过一趟招摇山,似乎一无所获,而进城后,榕郡官员不作为,躲懒耍滑,流连酒坊不说,最重要的是,蒋明佑突然来了榕郡,说是骁骑营副将被押,特地前来督办此案。”
“下马威?”周邺冷笑,“这周莠成什么时候和蒋明佑厮混一起了?”
褚炀的行事手段是自己亲自教导的,如今在榕郡却是步步受制于人,有损的不止是褚炀的脸面,更是东宫的脸面。
这蒋周二人还真当天高皇帝远了。
“必要时候让他们出手,不必顾及性命。”
“这税银案需尽快了结,榕郡这个地方,褚炀不可久留。”
夜色孤寂,偶有鸦声惊叫。
郡县府齐明楷的寝屋内,一束幽微的暗黄如鬼魅飘荡。
与漆黑融为一体的褚炀在寝屋书格上四处摸索着,沉默不语。
“寻到什么没?”
郑妗姝举着烛光走近看去:“秦丘说就在第六层书格的中间,难不成不是吗?”
就见褚炀搭在书格的手似乎做着一个极为别扭的动作,他眉眼紧蹙,伸在里边捣鼓半晌终是粗叹口气抽了出来。
他夺过郑妗姝手上蜡烛,烛光自他下颌而上映照着,两眼幽幽看向她:“那块书格下有处凹洞,我的手指。。。。。。进不去。”
面上莫名起了些躁热,耳尖像是被烛焰撩起般,让褚炀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
黑暗中,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如惊雷劈入褚炀耳中,叫他另一侧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暗暗握紧。
“早说啊,”郑妗姝上前抚过书格,语气戏谑又玩味,“何必逞强。”
纤细的手指伸入洞口,小心往下探查着,直到没过手指一半的位置有处凸起,郑妗姝往上按了按,身旁突然发出机关震动声,她收回手侧眼看去,发现书格中间的缝隙开始缓缓分离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