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表之症他们整整看了一个多月,可若是,此毒在体内呢?
剖开肚腹之后,或许就能看出些什么来。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秦韵柳和李怀便各自筹备了起来。
楚袖今早从初年口中得知了这消息,也不知是该劝还是不该劝,只能先去探探两人的口风再做决断。
叩响门扉三声,不多时便有凌乱的脚步声自内里传来,再一瞧,果然是面带慌张的初年。
她一指殿内,问道:“李大人和秦女官可在?”
初年先是点了点头,又极快地摇了摇头,整个人堵在门前一动不动,悄声道:“探秋,这事儿你就不要沾手了。秦女官知道我把消息透给你,可将我好一顿骂呢。”
初年是为了她好,毕竟觊觎当今太子妃遗体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偏生楚袖不怕这个,她使了巧力按在初年腕骨上,逼着对方松了手,自己便闪身进去了。
说来这一招也是从路眠身上学的,她在宫中几多波折屡屡受难,路眠深觉不能只自己看顾着她,还得让她自己也有些防身的本事才行。
只可惜这几招功夫学来还未来得及防身,便先用在了闯门上。
进暗室的机关楚袖比初年不知娴熟多少倍,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她便开了暗道,三两步踏进去后摆了摆手道:“莫要担忧,不碍事的。”
暗道狭长,周围又是厚实的石墙,这话语便显得低沉许多。
初年来不及拦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影儿被石门遮掩,急得直跺脚。
“探秋,你,你当真是!”
摸着墙壁往下走的楚袖可不知初年在上面碎碎念了多久,她辨了方向便径直往关押着那两名婢女的暗室走。
东宫底下暗室虽多,但李怀用于解剖的一应器具都放在那间暗室里,便是转移也不甚方便。
踏出暗道时,两双眼睛齐齐望了过来,看见是她后又若无其事地挪了开来。
李怀手里攥着炭笔,在床上的木人身上来回比划着,冲着一旁抄录书籍的秦韵柳挑眉:“我都说了,那丫头可拦不住探秋,偏你不信,非要派个人拦。”
秦韵柳落笔挥毫,一张方子便誊抄完毕,她将那纸放到一边静待墨干,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写下一个方子,闻言头也不抬道:“拦不住也要拦。”
“说不过你。”李怀应了一句,继而问起楚袖:“探秋来这里是打算做什么呢?”
“先说好,你要是和初年一样唧唧歪歪,转身直走不送。”
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来,楚袖噎了一下,继而道:“你们可想好了要如何说服太子殿下?”
一室寂静,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迟疑道:“你们该不会,没想出个法子来吧?”
李怀还想遮掩一番,秦韵柳却将两人老底掀了个干净:“想不出什么得用的法子来,太子殿下如此爱护太子妃,怕是下葬都不情不愿。”
“若是我们说要剖开太子妃的肚腹,八成太子殿下会先砍了我们的头。”
秦韵柳也愁呀,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法子能说服太子殿下答应这种一看就十分无礼的要求。
到最后实在想不出个法子来,也只能听着李怀的,到时直接和太子殿下对峙,指不定对方一个心软就答应了呢。
虽然这心软的几率实在是小得可怜。
“依你们看,若以太子妃的遗愿来要挟,有几成把握能行?”
“这……”李怀犯了难,太子殿下爱重太子妃,定然是不愿她死后还遭罪的,但若是太子妃的遗愿,他又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
若是两者冲突,哪个更高一筹的确很难说。
“行,就这么做!”秦韵柳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们也没退路可以走,让他们亲眼看着太子殿下死,那是绝无可能的。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该抓住才是。
“万一……”
“没有万一,大不了豁出去,将太子妃的遗体偷出来。”秦韵柳火气十足,到最后更是吐出了一番骇人言语。
李怀大惊失色,倒是楚袖面色如常,甚至是点了点头,肯定了秦韵柳的话:“这实乃下下策。”
“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做这种事!”秦韵柳搁了笔,将书卷归置到书案左上角,便起身走到了楚袖跟前。
“我知你有巧舌如簧,但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