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力格外六神无主:“你们,你们会抓我吗?”
白冤轻描淡写:“衙门都把你放了,我们抓你干什么,除非你真的杀了梁桃花,证据确凿自会有人羁押你。”
“我没杀,”曹大力极力为自己申辩,“我真的没杀小花,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白冤:“仅凭一张嘴,我们就要相信你?”
“我当时不在封口村,沿路赶脚的时候遇到很多村民,要借宿吃饭打水,他们都能替我做证,所以县衙才把我放了。”
“这能说明什么?你们确定梁桃花就是当晚来找你求救时死的么?谁亲眼看见她当日因小产致死?不是说她那夜之后就不见了?不见了不代表她当时死了,还是仵作推断出梁桃花的死亡时间就是那天夜里?县衙里那群傻狗……”
周雅人这时咳嗽起来。
白冤扭头看他:“你咳什么,我说错了么,县衙弄出的冤案难道少了,还不是一群傻狗?!”
周雅人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他是真的嗓子不舒服,没有别的含义,就是咳得不合时宜。
曹大力站出来维护:“县老爷没有冤枉我,那是明察秋毫,清官断案。”
白冤都不稀得理他,转头示意周雅人:“出去看看。”
屋门拉开的瞬间,曹大力便如惊弓之鸟,立刻把自己缩藏起来,生怕被人瞧见。
灶膛下的地窖已经被人发现,不再安全了,这忽然冒出来的三人肯定不能信,万一出卖他就彻底没活路了,他必须重新找个藏身之地。
要不然趁现在跑吧,再也不回封口村,世界之大,去一个梁有义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
对,离开封口村,曹大力瞬间打定主意,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想继续活。
白冤和周雅人从屋里出来,却没见到小丁瓜的人影。
白冤环顾四周:“让那小子在外面盯着,跑哪儿去了?”
有些少年生性好动,让他长时间待在一处待不住,难免会去四下溜达。
白冤身上刚担上一条新鲜的死冤,没闲工夫去找乱跑的小屁孩,径直朝对门那口窑舍走去,抬手敲门。
笃笃笃。
此刻已近晌午,村子里静悄悄的。
笃笃笃。
周雅人默默倒出一粒药丸干咽下去,让疲惫不堪的病体吊足精气神。
白冤唤了声孙小娘,然而屋内毫无动静,她看了眼晌午的日头,心道:难不成出去了?
正待此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冤偏过头,就见小丁瓜飞奔而来,手里挥舞着两张纸大喊:“药方,药方。”
白冤不明就里:“什么药方?”
“我爷爷,爷爷写的药方。”小丁瓜冲到二人面前,激动得呼哧带喘,“是我爷爷写的,我认得字迹,这是我爷爷亲手写的方子。”
周雅人问:“哪儿来的?”
“就在那边,”小丁瓜指着来时的方向,“那个崖边,有辆马车好像从悬崖上摔下来,车架都散了,地上好大一摊干涸的血迹,我就是在散了架的马车边捡到了这两张方子,被压在一块木头下,是不是,是不是我爷爷……”
小丁瓜说到最后开始哽咽。
白冤扫视上面那页的十几味药材,笃定道:“没错,是丁郎中给你开的那张方子。”
周雅人意外:“我的?”
“就是车夫送丁郎中回去抓药的那张。”白冤随手将药方拍进周雅人怀里,抬脚就让小丁瓜带路。
山峁崖高数丈,马车自上摔下来,砸塌了村民半孔土窑洞,车厢四分五裂散在窑背上。
白冤观样式与车帘足以分辨:“没错,是我们租坐的那辆马车。”
他们昨日寻了一天都没找到,不承想居然在封口村撞上了。
三人疾步走上前查探,只有车架没有马,缰绳绞断了,地上有一摊很大的血迹,还有一条拖拽的血痕:“村民应该把马拖走了。”
周雅人:“车夫和丁郎中呢?”
小丁瓜急红了眼:“我爷爷呢?”
“可能跟着马车一起坠崖了也不一定,得去找村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