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解吗?”
“得找痋师。”至于这痋师人呢,徐章房扫了眼剖开的巨蟒,“痋师不能已经被听风知给杀了吧?”
沾了血线虫的二人直接面无人色。
周雅人半声不吭。
仇人相见,自然免不了一场厮杀,折扇哗啦而过,竟在秋决刀的刀鞘上擦出金戈交鸣之声。
风刃接踵,逼得徐章房左闪右避,掀起的厉风中带着招招绝杀之狠厉。
徐章房沉肩歪头,从杀气腾腾的扇面下掠过,好言相劝地开了口:“听风知也悠着点儿吧,可别把这种要命的害虫掀到左邻右舍的院子里去。”
周雅人当然不可能将这些血浆溅出去:“这时候倒装上好人了。”
“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其实我一直都在积德行善,致力做个好人。”这些年他广结善缘,很是受人敬仰爱戴,那可不是装出来的,否则殷士儒与众多朝堂江湖人士为何这般敬慕他,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
“你行谁的善,与我何干?”但徐章房所做的恶,却是对他的族人,残害烧炼不死民,困锁猎杀白冤,而今却跑来跟讨债的说,他这些年行了多少善,这与他何干?跟他说得着吗?
大家各行各的善,各讨各的债,互不相干,况且,周雅人掀扇,厉风中藏锋:“行善积德,就能将你所犯的罪孽一笔勾销吗?!”
说得也是,没办法抵消,看来这听风知固执起来,一点也不好说话。
罢鸟。
徐章房偏头躲开周雅人掌风,瞥了眼溅得满院满墙满屋的血线虫,又动了日行一善的念头:“我让他们去抬几桶火油烧了院中这些害虫,免得误伤旁人,想必听风知不会阻拦吧?”
周雅人没吭声,满心眼都是杀了徐章房。
他在这世上,所见最多的就是受害者痛苦不已,加害者怡然自得,教人怎么能不恨?
比如痋师,比如徐章房,他只要想到陆秉瘫软的样子,还有报死伞中的真相,无不剜心刺骨,他没办法不恨。
周雅人恨得气血逆行,喉头泛腥,牙齿咬破了舌头,紧攥的扇骨扎进肉里,溢出掌心的鲜血染红了竹篾。
他恨意滔天,死也不会瞑目。
他庸碌千年,生生死死,从来没有瞑目过,不就是为了手刃仇人么。
周雅人厉声道:“你不仅在北屈造冤狱,又在芮城炮制冤案,残害那么多无辜之人,却言之凿凿地说什么积德行善。你说这种话,就不觉得亏心么。”
徐章房一直都在造杀孽,何谈的积德行善。
痋师他杀不了,难道连徐章房也杀不了吗?
两道身影如寒剑在腥风血雨之中相交,风刀拼杀出的寒芒交织如网,看得旁观者眼花缭乱。
打算去寻火油的黑衣人在如织的寒芒中穿梭,数十道风刃破空的尖啸从身前划过,削得墙砖石板满是刻痕。
这刀剑无眼的,几名黑衣人时不时定住身,生怕这副血肉之躯被捅成筛子,幸而毫发无损的穿了过去,想必也是那听风知给他们放了行。
黑衣人徐乾反倒觉得,瞽师都什么时候什么境地了,居然还讲武德。
几名黑衣人钻入厨房屋舍,仔细翻遍里里外外,没有找到阴燧,只好拎出少量灯油和几大坛酒,避开打得你死我活的二位,动作麻利地往院墙屋舍到处泼洒。
几只火折子吹燃,同时扔出,四周猛地蹿起大火,陡地照亮所有人的面孔。
徐章房是从火海中死里逃生的人,身上的烫伤至今隐隐作痛,谁知手底下的人办事太得力,徐乾这个龟儿子,居然招呼不打一声,直接把院子点了。
徐章房差点暴走:“徐乾!”
狗东西啊狗东西,这个没眼力劲儿的狗东西,不知道他近日畏火?
徐章房甚至怀疑徐乾特么就是故意的。
这可真真冤枉了徐乾,他自认老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哪知一把火烧出了徐章房记忆里的灼痛和伤疤。徐乾不过奉命行事,根本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有何欠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口:“房先生有何吩咐?”
房先生气结,招架周雅人的同时,大火差点燎着他袍摆:“滚!”
徐章房见鬼似的旋身,简直一点火星子都不能沾,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
“好的!”徐乾心安理得地滚了,反正他们跟来也是凑数的,在旁边使绊子都显多余,更别说插手,插的只会是人头。
要说徐乾觉得自身哪点好,就是很摆得清自己的位置,而他现在的位置就是旁观,只管饱眼福观战就行了,让那俩宿敌相残相杀去。
徐乾用心点评:真精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