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朝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强装镇定,“有吗?她有说吗?没听清。”
杨雪霏笑了笑,又道:“张姨怎么还叫我,去参加你们家里人的婚宴?好奇怪呀。小时候跟着你们去参加婚礼,总有人会问我是谁,张姨说是邻居的小孩,带过来玩,也没人说什么。如今,如果再跟着你们去参加婚礼,别人问起,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
这个年纪,带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参加婚宴,只有一种可能。
驰朝不用想也知道,张婉娴一定会露出高深莫测、似是而非的表情,含笑收下别人的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她无法如愿了。
杨雪霏见驰朝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有点奇怪?”
她马上改了口,“不对,应该是说,你今晚一直都很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驰朝对上她的眼,很快别开视线。
“没有。”
杨雪霏表现出怀疑,却没有刨根问底,反倒说:“我要走了。”
驰朝一愣,“去哪?什么时候?”
杨雪霏漫不经心道:“我们专家组在鼓城分局也待了快两个月了,差不多得换地方了。至于具体转到哪个分局,全凭自己的意思。”
驰朝知道他不该问,但他还是问了。
“全凭自愿?两个月前来鼓城分局,也是你的意思?”
月光洒在她洁白无瑕的脸上,衬着她的小脸朦胧而缥缈。
他听见她说,“如果我说,是我的意思呢?”
杨雪霏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没有等到她以为的欣喜若狂,只看见他狼狈地移开眼。
树梢的枝叶动了又动,天边的星星眨了又眨,远处垂钓的大爷还在纠结,到底是就这么无功而返,而是再坚持一下。
杨雪霏灵光一闪,严肃道:“我妈是不是回来了?她找你了?”
她捕捉到驰朝眼中一闪而过的犹疑,语气肯定道:“她真的找你了。她说什么了?”
想到什么,杨雪霏冷冷一笑,“让我猜一下,她是不是说,我是因为要和她对着干,才来找你的。”
而后在驰朝的脸上得到答案。
“拜托。”杨雪霏不敢置信道:“你当我是十八岁的幼稚鬼吗,这鬼话你都相信。而且我和她的关系,哪有糟糕到那个程度。”
不论是真是假,能够确定的是,林珍对驰朝并不满意。
驰朝心情低落,但不想破坏她们母女的感情,于是强颜欢笑道:“阿姨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
驰朝欲言又止。
晚风拂起她的长发,杨雪霏的轻叹被风儿送走了,“我刚刚和你说的是认真的,我不会一直待在鼓城分局,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驰朝忍不住问:“你说全凭自己的意思,意思是,也可以选择留下吗?”
“是,但我已经决定要走,下周就走。”
驰朝几乎掩盖不住脸上的失落,他失魂落魄地说了句好。
半晌,他才问:“那人身安全保护令呢?我闲着也是闲着,不然我……”
自觉不妥,驰朝失了声。
杨雪霏说:“不用了,本来设立人身安全保护令,就是因为那起悬而未决的绑架案,现在绑架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伏诛了,早就没有必要执行了。”
驰朝低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