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看似友好,到如今针锋相对,叶家一直没有放弃。
——没有放弃要她这个人。
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叶家大张旗鼓?
醉仙楼经营得再好,在叶家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高级点的饭馆,何况她这层关系此前向来瞒得严实。
风老的关系不消多说,若叶家为此而来,早在结怨的第一时间就该赔礼道歉。
而她的玄技在制药方面虽确实多有便利,但一个人能力有限,若她不愿也很难强迫,总的来说得不偿失。
可就是这样,叶家依旧锲而不舍,甚至这次不惜请外城的人出面。
前去天武学院的安排被打乱,阮千柔也不想再跟他们捉迷藏,索性将计就计将叶家转到明面上正面对峙。
只是她确实低估了梦境,或者说低估了梦境中展示的真实的过去对她的影响。
无可言喻之痛让阮千柔甚至无法坚持到最后。
她在娘亲染血的声声控诉中醒来,寻不到宴安歌的身影,崩溃来得太急太快,毫无防备。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思绪确实是混乱的。
直到见到叶飞……
叶飞在听到阮千柔说醉仙楼是她的时,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次不是书生的影响,完全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信息。
遥想之前为搏阮千柔欢心,他还特意订了一桌醉仙宴,夸口让她享用珍馐美味。
可这会儿算什么,耍他玩吗?
是不是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还在暗地里嘲讽他蠢钝如猪,像个跳梁小丑般惹人发笑?
叶飞被自己的臆想刺激得头脑发热,一阵阵羞辱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充溢着脑海。
而如今他还被书生压着跪在这里,屈辱感更是难以抹除。
如此情境下,叶家主之前的诸多教训被他一一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想洗刷这份耻辱,用血来洗涮。
可潜意识里他不敢对书生动手,于是——
在谁也没有在意他的时候,叶飞猛地爬起身,抽出一柄精致的匕首,向阮千柔冲去。他面色狰狞,怒吼着:“贱人,给我去死!”
破空声响在耳边,叶飞脸上提前现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书生脸色一变,想要阻拦,却来不及——来不及救叶飞。
乌云蔽月的夜里,一道银白月光疾驰而来。
快意定格在脸上,渐渐扭曲成惊愕、茫然、恐惧。匕首掉落在地,视线渐渐模糊,喉间的剧痛让叶飞辨不清真假,生命的流逝却似乎具象化了般,一点点宣告他的终结。
“砰——”
暗夜下,悄无声息地扬起一阵尘土。
小个子愣在当场,回过神声震如雷道:“这小子死了,我们怎么跟鹰公子交代?”
书生脸颊抽搐着,目光阴鸷地落在眼前两人身上……
幻月银脱手而出的同时,宴安歌身如利箭直射而来,落在阮千柔身边。
她拉着阮千柔的手,一叠声急问道:“姐姐,你这么样?受伤了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