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红墙碧瓦,零星的未化的雪片,裹着银衫的树儿,近处是浩瀚的浮雕墙面,雕栏玉砌。
这就是金陵皇宫,大顺国的权力中心。
在一名执路太监的引领下,顾珩脊背挺直,迈着稳重的步伐前行,她身着墨绿色的国子监服,外罩银色的披风,一张脸如沫了一层凝脂般的雪白,衬得唇瓣嫣红如火,艳过两旁的报春花,竟引得两旁过道的宫女顾不得规距,频频侧目观看,直至顾珩的身影消失在曲栏尽头,宫女们方悄悄议论开。
“都说金陵城的顾五公子恣容绝美,远胜于女子,果然耳闻不如眼见。”
“你没听贤妃娘娘宫里的那出戏,唱的正是这顾家五公子?不过,今日一见,那玉湘元的恣容可比不得这五公子三分,哎,可惜托身于男儿身。”
“男儿身有什么不好,可以求取功名,再则,他可是豫州顾家的嫡公子,这样的身份足够尊贵了。”
“那倒也是,还是个解元郎,没准,还要连中三元。”
宫女们也不敢多议论,说了些俏皮话后,既刻散开。
宫人会在人少的地方,那执路太监,低着头,以几乎不可见的唇瓣轻吐,“辰时,齐王和王妃入宫为齐郡主请罪,皇上赏了宫庭御用药膏给齐郡主治脚伤。”
顾珩轻“嗯”了一声,亦压低声线,“多谢!”
这样的信息足够了。
这一次传旨入宫,对顾家上下都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人知道是何事,而且,按着皇上的吩咐,顾珩没有时间和家人多说一句话。
顾政马上章程封了银子偷偷塞给给传旨公公,希望对方能透露点信息,也好让顾家早作打算,让顾珩也有个心理准备,如何应对。
不想,传旨太监完全不知情,只道今晚宫中按往年规距,明日新年皇宫里有宫宴,除了皇子和公主外,还有王爷和郡主也列了席,但因着齐郡主不在邀请名单之内,所以,今日齐王和齐王妃入了宫。
这是太监惟一知道的信息。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这跟皇帝宣顾珩入宫有没有关系,但皇上此前见过什么人,这个信息,却是极有用的。
接下来,执路太监微微敝开声线,一路叮嘱。
叮嘱她几句入宫后的规距,比如面圣时,要保持多远的距离,下跪时,要保侍多长时间,如若撞见后宫的嫔妃当怎样回避。
“五公子,虽说您在国子监赛马时,见过一次皇上,可这回入宫面圣,可不同在外,这规距要是守得不好,那就是欺君,可是要砍头的,您可要特别小心,回皇上话时,也要仔细琢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着。”
太监既收了银子,总要做点事,好让自己收得安心。
于是,一路上,太监不厌其烦地说着宫中的规距。
顾珩却是一边听,一路上脑子飞快地转着。
她几乎能确定,在皇家园林,暗伤自己的就是齐郡主。
从执路太监的话里也听出,皇上知道了齐郡主背地里干的事,齐王也主动承认,并请罪,但皇上显然无追究的意思,不然不会赐药,那宣她入宫是为什么呢?
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