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问,更不用深想,阮瑟已然能猜到赵修衍为何会这么做。
无非是为她。
为她曾在阮吴氏手中受过的委屈与挣扎。
阮吴氏在三年前便口不能言,从云端跌落谷底,自此更是失去了柳州牧的庇佑。
仅从那日的一面之中,阮瑟都能得晓她的穷困潦倒。
周而复始的因果业障,避无可避。
她亦是如此。
桩桩件件,如果是在三年前,她只会心生无垠动容,深一脚浅一脚地迈过旷远雪原,奔赴向他。
偏是在她洞悉一切真相之后,在她狠心悔婚之后。
可如今,她明知晓赵修衍同是为她情衷、为她倾尽心力,却再也生不出与往昔一致无二的欢喜雀跃。
沉淀在珂雪之下的,是足以铺陈天际的苦念凄凄。
是以动容万千,她却没有了再为春色跋涉的余力。
阮瑟摇头,扶额时低低苦笑一声。
在她阖眸瞬间,有一滴清泪挣脱眼眶,缓缓而下。
“若是没有那么不堪的相遇,又该有多少可能……”
朝暮交替,一晃便是五日光景将逝,院墙外有桂花彻底醒绽,轻影摇曳,悦目动心。
辰时过半,赵修衍叩门得应后进了卧房。
天光灿然,透过窗棂洒照在阮瑟身上,鎏金照影,衬得她愈发清丽端雅,有如云端仙子般可望而不可即。
垂落在她鬓边的流苏轻晃,环衬着天水碧色的秋衫,亦显得她愈发白皙淡雅,平添一种流岁安宁的静好之感。
一如从前与他照面的她,徒教人心生恍惚。
赵修衍倏然回神,微不可闻地摇摇头,“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
“想着王爷会早来片刻,我就吩咐她们等你来了再送膳。”
阮瑟头也不抬地应道,一边继续抛掷着三枚铜钱,占卜卦象。
每掷完一次,她还会提笔在宣纸上记下卦象。
神情专注,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正色与认真。
顺势在她对面落座,赵修衍看了一眼纸上未成的卦象,饶有兴致地问道:“特意占得今日事?”
阮瑟轻笑着应声,“兴之所至,随手起一个卦象罢了。”
“事在人为。”
随着她话音方收,最后一爻也逐渐落成,颇为明晰地显露在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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