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尚书定会力保你周全。”
他作下珍而重之的许诺。
似要再行确定一般,赵修衍颇为肃容地问向阮瑟,“本王知晓你清白,不会做下背弃之事。”
“再有五日光景,本王就接你回雍王府,好吗?”
远云霞光渐褪,月色缓升,临照着枫红长叶、金桂流香,亦是花前月下,今夕良宵。
得此美景,阮瑟心中却生不出半分绮丽心思。
望着赵修衍正色眸光,她忽觉嗓间哽咽,怎么都无法应下一个轻飘飘的好字。
明明只是问着回府事宜,阮瑟却觉得他意有所指,所问之事更不仅限于此。
笼罩在秋衫长袖之下的指节微屈紧攥,她莞尔一笑,眸色依旧澄明温柔。
按捺下所有的犹疑与迟迟,她点点头,唇齿间溢出些许涩然,却仍然不动声色地应好,“王爷也要多加保重,小心楚家和南秦。”
“暗箭在后。”
赵修衍紧了紧阮瑟的柔荑,望见夜色垂落,他也不宜在公主府上久留,只得先行离开、回宫复命。
垂首低眸,他驾轻就熟地环住她的柳腰,略微俯身在她眉心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而后与她前额相抵,眉骨轻触。
再亲昵不过的距离,却滋生出将行别离的心绪。
“府外一切都有本王。”
“待五日后,我再来接你入宫。”
温热呼吸交缠,目之所及皆是他俊美无俦的面容。
相望之中,有如色授魂与,难以将息。
阮瑟鸦睫轻颤,一双柔荑轻搭上他劲瘦有力的腰侧,只给予他无声无言的回应。
而后再分离,望着他踏入小径,迎着明晦月色走向独属于他的天命殊途。
见赵修衍离去,李辛向阮瑟请安后亦跟上前去,随他回到金銮殿复命。
月色如晦,星光如澄,金銮殿的殿门紧阖,无人敢窥探此间光景。
李辛吩咐徒弟在御前好好伺候着,随意寻了个借口离去。绕过一段无人小径后,他停在永燕宫的偏门处,时缓时急地轻叩七下偏门。
听到门后的脚步声,他确认过是孟容璎的婢女后,这才开口,“劳姑娘转知夫人一声,诸事周全,万无一失。”
入夜,万籁俱寂。
渐晚渐凉的西风卷吹着四散的枯叶,和着霜白清辉一道飘荡,如蝶般在夜幕中振翅远飞。
卧房内的莲花香炉上有袅袅香烟浮动,安神宁息,催人欲眠。
隔着层层叠叠的垂幔,阮瑟抱着薄被辗转难眠,阖眸后仍旧酝酿不出半点困意,反而在不由自主地回想着赵修衍的话。
如临耳畔一般的真切,久久不曾消散。
着实是了无倦意,她拥被起身,望着昏暗无明的帘帐叹气。
万般心绪复杂,皆是无从谈起。
即便已经过去几个时辰,可她像是还未缓神一样,始终回味着那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