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看护得紧,她无从得知府外的消息,便只能凭借着往昔记忆,一遍又一遍地推演个中回环曲折。
但又像是缺失其中一扣,阮瑟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是谁人带阮吴氏来的上京。
又是谁对阮吴氏下了这等狠手,教她口不能言,诸般无辩。
思及此,她正要问询赵修衍时,甫一抬眸就对上他浅意柔和、掺杂着心疼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中,尽是对她的疼惜与关怜。
阮瑟倏然一怔。
太过熟稔的目光,她曾得见于三年前的大雪漫天。
长原霜寒雪茫,她于他眸中瞥见一抹遥遥春色,裹挟着不该现在他身上的温柔与体贴,一同随着春风吹彻旷远天地。
那时……
是她母亲的忌辰。
今夕非昨,沉昏秋光中依旧有一抹明媚春景破开云霞,与她打着照面。
万分熟悉,有如故人刹那重逢,倾盖如旧。
似是意会到什么,阮瑟回神后下意识握紧赵修衍的手,扬眉时冁然而笑,“我无碍的。左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
“阮吴氏亦得到她的因果业障,我又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她被阮吴氏训教三年、朝暮相对时尽是虚与委蛇。
彼时阮吴氏想用她换取一生的荣华富贵,青云坦途。因缘轮转,三年后的她夙愿未成,徒留一生潦倒,鬓白遮面。
若抛开此次构陷一事,阮吴氏的确得到报应,万事皆与她愿所违。
“她既敢这般污蔑母亲,想来背后之人给了她足够丰厚的许诺。”
以伪证欺君,可不是一桩小罪名。
阮吴氏愿意以小博大,待此事一了,阮瑟也不介意再送阮吴氏一份厚礼,以成全她攀附权贵的执念。
阮瑟揉捏着宣纸边沿,呢喃自语,“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给阮吴氏下的毒。”
要是多深的怨恨,才能下这等狠手。
干脆利落,又不留后顾之忧。
反而教她受一场无妄之灾。
赵修衍把玩着腰间的香囊,漫不经心地为她解惑,“是本王吩咐的。”
若是早年他能未卜先知,得晓阮吴氏还会作乱、构陷阮瑟,他或是不会那么轻易地饶过阮吴氏,留她一线生机。
“……”
男人熟悉且掷地有声的话音回荡在耳畔,阮瑟却乍觉自己出现了错觉,欲言又止半晌,都无法吐露一言半字。
更理不清个中因由。
怎么会是赵修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