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安静,悄悄吹动缠绕在一起的长发。戚昔轻轻呼吸着另一半的气息。腰间一紧,他顺势微微踮脚搂住男人的脖子。唇上贴来温凉的唇瓣,轻轻的,吻得缱绻又柔软。戚昔感受到了燕戡没有说出口的疼惜。他眼睫微颤,慢慢闭上眼睛。吻得久了,他睁开一双水色潋滟的眸子。近在咫尺的人闭着眼睛,鼻梁挺拔,吻得异常专注。唇角微疼,戚昔皱眉。燕戡微微松开,贴着他唇瓣恼道:“夫郎是不是觉得我人老珠黄,厌弃我了。”戚昔:“没有。”“那如何这样不专心。”戚昔抿了一下湿漉漉的唇瓣:“只是想看看……这个时候的你是什么样的。”这直白的话说得燕戡耳朵一热。不好意思。他掌控般压住戚昔的脖子和腰,更深地吻住。这下戚昔的脑子随着墨云一样变得混沌,再也想不了其他。出林子是燕戡抱着出的。好歹篝火边没什么人了,不然戚昔回神后能扒拉个地缝钻进去。就着溪水洗漱完,燕戡将戚昔裹在怀里。想着林子里戚昔说的话,他埋在戚昔肩膀深吸了一口气。相处久了,两人也默契十足。一个想什么,另一个猜一猜就知道。戚昔抓住耷在颈间的长发,绕在手上,无奈小声道:“蝉蛹,蝉蜕都可以卖钱。还很贵。捡这个很轻松,只捡几次卖来的钱就够上学。”“我那时生活只是清贫了点,并没有受苦。”“没有战乱,也没有饥荒。还有遮阳避雨的地方。”戚昔揉着燕戡大脑袋,像安抚大狗狗一样。他眉眼落下点点笑意:“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都过去了……”燕戡没说话,但戚昔觉得自己的腰被他勒得有点疼。他戳了戳燕戡的额头。这么个大男人,心思怎么就这么细腻。他说了这么多,白说。戚昔只能由着他抱着。不知不觉习惯了,也就自然窝在这安稳的怀里睡去。迷糊之际,燕戡终于抬起头。他吻了一下戚昔唇角,又将燕小宝单独盖上个小被子。回身将戚昔完全抱住。手搂着腰,腿圈上腿。脑袋也要挤在一起。他看着睡颜恬静的人,眸色浓重。像灌满了水沉甸甸的坠着。要是真的没受苦,哪里能养成先前那个独性子。尽哄他。次日一早。戚昔打着呵欠起来。他们晚上睡的是马车里,里面备着垫子、毯子跟枕头。马车大,能睡下一家三口。不过外面到底不如家里,要不是燕戡在还能当个熟悉的抱枕,戚昔不知道能不能睡着。跳下马车,戚昔先去洗漱。收拾妥当,他抓了把没有沾染露水的干草,再用木棍掏了掏已经没有明火的灰烬。掏出一个洞,见里面还闪烁着橘黄色的光,将干草往洞里一塞。吹个几下,干草接触没燃尽的火星子,缓缓冒出白烟。不一会儿就燃了。再架上柴火,看燃得差不多,戚昔拿上锅跟粟米去小溪边淘洗。回来将锅钩在木头上吊好,再回去拿了些硬邦邦的干饼子出来。另一边,将士们也陆续醒了。听他们跟自己打招呼,戚昔点头。大家用的是一个小溪,戚昔看着他们当中负责做饭的火头军将大桶大桶的水拎过去,里面还有鱼。他起身,就见他们将小鱼捞起来往一旁的空桶里一扔。半点不在意的样子。“夫人。”围着锅的几人见了戚昔忙打招呼。戚昔问:“鱼不要?”为首的云图瞧着那木桶里跳动的小鱼皱眉:“太小,不好处理。”“那你们早上吃什么?”“烧几锅热水到时候装水壶,早上就啃带来的饼子。”“何不用鱼汤下着?”“腥,也不好处理。”戚昔看了那木桶一眼,鱼有十几条。“要不我试试?”“夫人随意。”戚昔点点头,拿了木桶去下游处理。顺带放了个篮子拦在水草中。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溪水声空灵,与四周的林鸟声正相映衬。小溪周边是浅浅的绿草,拉车的马儿被放开,尽情啃食着。再远些是连片的山林的,林中破烂的官道像皮肉糜烂的巨蛇,要死不活藏着。忽略他们要赶的路,这个地方也是风景宜人,郊游踏青的好去处。这边除了烧水没什么事,云图吩咐留下一口大锅,跟上去帮戚昔的忙。戚昔看他艰难抠出鱼鳃,道:“鱼鳞、鱼鳃可以用刀子刮。在鱼尾下端划一刀,直接用手从前往后一挤,内脏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