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守岁清楚,这并非陆观道的脾性。身侧之人没有这样良顺,也不敢如此碰触他警觉之地。
幻术师,最重要的是眼睛。
倒不是被乱啃的手。
术法的风自手腕而上,亲吻了斐守岁的每一处肌肤。夏日爽风徐徐,让身躯睡得更舒坦了,但现在占据主导意识的斐守岁看不透陆观道,也就强忍困意,不敢安眠。
斐守岁并不关心身上的牙印,哪怕陆观道把他咬痛了,他都无甚再意,只是……
他只是猜不到陆观道接下来的动作,就像神在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那句:“如若都像你这般猜测,岂非无趣得很。”
无趣。
斐守岁在凡间的前半生都百无聊赖,直到梧桐镇新娘轿下遇到了陆观道,这才有了生机般摸不清将来。
望不穿的,才叫前路。
斐守岁深吸一口气,看着陆观道对他动手动脚,既是小心翼翼,又不合常理。
究竟要做何事?
便见暖风变成了一朵朵浅粉色海棠,于斐守岁身边围绕。而陆观道掐诀的同时,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一纸条。
纸条被他摊开,上头画了一红结。
陆观道念着咒语,那红结轻动。
随后,一个精巧的术法小人跳脱于纸面。是一袭红衣,浅灰色长发的月上仙人。
月上君?
他来作甚?
那月上君的小人旋了一下,仰首看到陆观道,小嘴一别,在纸上跺跺脚:“我就知道你要看第二遍,蠢娃娃,可是忘记咒语了?”
斐守岁:……好一个牵线红人。
陆观道很是认真:“月伯伯,咒语我记得,我也按照您说得步骤做了,可就是进不了大人的心识。”
心识?
是了,方才陆观道也提到了心识。但心识隐蔽,非亲近之人不能擅闯。
只看那个姓陆名观道的罪魁,又问月上君小人:“所以我想,是不是我哪一步做错了?”
“说来听听,”红衣小人儿变出一团毛线,“反正术法已启,径缘醒不过来。”
斐守岁:……
陆观道便说:“我是照着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