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身体里放入细小的会吐丝的虫子,一段日子过后,丝线生出黏性,附在骨头之上,开始和人体竞争养分。
食之于你,取之于你,锢之于你。
将你制作成只听属于一人的傀儡怪物。
但是那种粗制滥造的虫子怎么能跟它的丝线相比。
华清疏垂下头颅,眉头蹙起,不见眼波流转,而是一种深邃的潭水。
骨头在灼烧,还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蹿,就好像在被刀割。不对,比被刀割还绵密,根本停不下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糙刀子磨人才是折磨人的不二选择。
“阿娘,阿爹,”她实在受不了,坚实的脊背终于弯下去,伴随着大喘息,空气阻塞在气管之中,太阳穴急速打转,“我好疼,好疼。”
自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疼过。
阿娘,我想你。
我好想你。
瓷白的手指渗出血线,傀儡丝线居然想从内里出来。
太过嚣张。
“差一点……”
她在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巨大的撕扯感险些让她失去理智。
狼狈,不堪。
耀眼的新秀也有这一日。
面上的红色如潮水般袭来,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打转,手臂在不由自主痉挛。
“不能……”
双目因激烈的痛楚紧闭,在想一件事。
死。
太难熬了。
手指在黑暗中乱摸,青霜在哪?
触及到冰凉的剑身时这种想法甚嚣尘上。
让我……去死。
也好过……堕入邪途……
好多人的血……在我手上……
不愿意……好难受……味道好难闻……
父亲……师妹……师尊……同门……
我有罪……
并且……罪大恶极……
又一滴泪落下,是钻心刻骨的恨意。
我枉为……魁首……
暗处,它的幽幽目光中尽是喜悦。
眼见她阖目拿起配剑,眼见她举起。
成了,要成了。
可下一刻,青霜居然断成寸寸。
青霜在忤逆她。
她睁开眼睛,唇角一张一合,依稀能辨认出字句:“好青霜,就让我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