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割手。
血液从指尖开始掉,笔直地掉,蜿蜒地掉,但大多都是无声地掉,但不管怎么样掉,和华清疏本人还是十分相像的。
剑碎,骨碎,人未碎。
它是谁。
不得而知,华清疏收拾好仪容,满地都是暗红色还在地上蠕动的丝线,由于沾上了她的血,此刻蹦跶得很欢。
这又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体内会有,是原本就在她体内还是今天才有的。
对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居然懵然不知。
华清疏取出玻璃瓶,将所有丝线收拢装入,打算带回去好好研究。
在踏出暗室的最后一刻,她再度想起它的那句“不要后悔”。
后悔是什么,华清疏轻笑,选择已出,再多的懊恼都不能改变结果。
她不会,也不悔。
金光闪过,原本应该还是瓷实的地面变得松软,罡风袭面,在华清疏的脸上带来数道划痕,她小心将青霜放入袖中。
指节,手腕连同大半手臂均破损不堪,好在有衣袖遮掩,只能看出手掌处的磨损。
黑色交织红色,以华清疏脚尖落地为中心四散开来,一时间冲起她的额发,露出整张小巧脸庞。
很浓烈的魔气。
几乎是同一时间,华清疏本能地释放出自己的气息,金色光柱和魔气对撞起来,不出片刻自相消弭。
魔气的主人几乎可以和华清疏旗鼓相当,甚至可以说招式路子都是一样的。
惊诧间,她抬起头,却见不远处,大小不一的颅骨接二连三串在一起,上面的皮肉都还很新鲜,怨气直上云霄,不知有多少冤魂在嘶吼呐喊。
有人在数不清的颅骨上端坐如鹤,身姿轻逸,发尾上红色的飘带亦很是张扬,在缕缕黑气中恣意极了。
袖袍太过宽大,又是垂头,认不出男女。
不过周围围了一圈人,有几个熟面孔,华清疏率先认出了自己的师妹。
漱玉站在不远处,正捂着自己的胳膊,身形一晃好像受了什么重伤。
谢卿辞呢,他又在哪。
正当华清疏边环视边大步上前之时,先前端坐的那人终于抬起了头,她应该是察觉到了华清疏的到来,原本敲击颅顶的手指一僵,随即又是重重放下。
比之手旁骨头的冷白,还要苍白失了血色,犹如久不见天日的幽谷兰草,即便泛出的香气沁人心脾,还是有股止不住的冷然。
正午的太阳还算明晃晃,打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大作用,日光是把钝钝的刀子,刀口剐蹭下来的灰白尘土越聚越多,还是改变不了暗里的颓败冷色。
绛瑟顶着日光站起来,华清疏看清楚她身上的那件绿白长袍,整个人笔挺,这是一株长在尸山血海的兰草,正孜孜不倦地吸取人身上的血肉,叶片连同根须都在开始泛出诡异的红色。
这张脸,和她的一摸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骇然到,夹杂在风声中,华清疏听到那句“怎么两个少城主”的时候,眉毛一挑,脚下土地忽然一热,她低头看去。
是个有些繁杂的阵法,一时看不太清楚里面的名堂,多扫上几眼后,有了些许推断。
献祭加护法,有些意思。
还未等她多想,绛瑟主动开口,声音同样是熟悉无比,只不过多上几丝寒意与玩味,嘴角勾出略显瘆人的笑:“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