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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爷子铁青着脸低斥。

莫失良神色一怔，随后立刻冲着陈砚之磕起头来。

“大人。。。。。。大人明鉴啊！”他的哭嚎嘶哑破碎，带着濒死的绝望。

“在下。。。。。。在下不敢。。。。。。不敢欺君啊！实在是。。。。。。实在是火烧眉毛，迫不得已啊！”

他涕泪横流，额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很快便是一片青紫，“浮梁多平地，少山林，到了冬日却极阴极寒，尤其是入了三九之后，无论是木柴还是火炭的价格一日三涨。天气寒冷，窑工们不愿干，工钱也压不住。。。。。。烧。。。。。。烧一窑上好的瓷器，那柴火堆进去，能把半个莫家都点着！工时更是耗不起。。。。。。火候。。。。。。火候差那么一丝，便是满窑尽毁。。。。。。我。。。。。。我实在是。。。。。。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活路啊！只能。。。。。。只能铤而走险，想着。。。。。。想着续物山房出了开片儿天青釉，或许能蒙混过关。。。。。。是我糊涂！是我该死！”

“爹，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

莫失良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再一次抱住莫老爷子的腿痛哭流涕。

“老大，你在说什么，什么柴火。。。。。。”

“爹。。。。。。爹。。。。。。”

莫老爷子脸上带着诧色的反问，可突然他猛地一哆嗦，说不出话了，原来是莫失良抱着他的腿一直在轻轻摇头。

莫老爷子不傻。

烧出裂纹如果不是捉襟见肘导致火候不足，那就是偷工减料！

偷工减料？！

莫老爷子大惊，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肆意流淌。

“老大，这是钦差，钦差！”

“爹。。。。。。”

莫失良还只是哭，这回居然一眼都不看所有人了。

屏风之后，光线昏暗。

坐着四个人，正是赵无眠、莫惊春、莫少谦和莫失让。

在听到莫失良说“木柴和火炭的价格一日三涨”的时候，莫失让就黑了脸色。首先冬日哪有莫失良说的那般冷，其次就算浮梁确实少山多平地，但冬日的炭火也不会缺？！

最重要的，作为窑口，木柴和火炭自然是在夏秋两季早早备下，甚至有些要用特殊木质的，更是在春季就开始筹备。

所以作为老窑口，老宅、或者说是莫老爷子也不可能独树一帜。

赵无眠善于察言观色，从莫失让的神色就判断出莫失良在说谎！

伸手在屏风上扣三下，屏风另一边立刻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嗽的是陈砚之。

他冷冷的扫过哭的稀里哗啦却偷瞧自己的莫失良，和哆嗦着手指指着莫失良却满脸失望也无话可说的莫厌善，再忍无可忍。

啪嚓！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原来是陈砚之将面前喝茶的盖碗摔到莫失良的腿边，热水和茶叶溅的到处都是，莫失良离的最近，自然不能幸免。

他赶忙移动两下，跪的远了些。

“莫失良，虽然本官只是女皇为万国会一事临时差遣的官员，但你可知护送本官来的是谁？！还有，你那送信的小厮已经拿下了。赵大人！”

身着黑金曳撒，遮住半张脸佩戴直尾翘长刀的赵无眠从陈砚之身后的屏风转出。

“镇抚司！”

活得长果然见多识广，莫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最终缓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