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训练的叶军本就是突袭出身,叶无忧今夜挑的这支队伍,更是从叶无忧第一次领兵时就跟着他,如今又干回老本行,大伙都磨拳擦掌,好不激动,不用叶无忧多交代,他们这一小队只需看叶无忧的手势动作,就能迅速解码出叶将军的打算。
马蹄踏上草地,战士们身上披着的盔甲反射着营地的火光,叶无忧手中红缨枪如无声的号角,鲜亮的旗帜,指引千人小队跟在叶无忧身后,如饿狼般兴奋地朝虏轫暂避的营地奔去。
虏轫的营地有烟和火光,看起来像是又在宰鸽泄愤,今天白日,叶无忧跟着新零一探路前,又在信筒里放了几行字。
叶无忧假意传给萧允安的私信,却骂了虏轫足足三行,没一个脏字,但组合起来又都骂得极脏。
叶无忧在信尾,还很礼貌地提前向虏轫预告,不日要来取走他项上人头。
越靠近虏轫扎营的火光,叶军的动作就越轻,叶无忧观察着天幕上那片即将移到残月前的乌云,举起手中的红缨枪。
红缨枪尖缓缓敛走全部月光,蛮人营地也安静下来,跟在叶无忧身后的骑兵紧张地屏住呼吸。
霎那间,乌云避月,红缨枪尖猛地往前划去——
叶军袭营!!!
杀!!!
飘着“叶”字的赤红军旗迅速扎入敌军营地,追风的马蹄踏到何处,叶无忧手中的红缨枪便刺向何处。
没有硝烟,没有炮火,只有轻装上阵的骑兵,挥着趁手的冷兵器。
刺破血肉的声响持续极久,才有迟来的兵器交接声,训练有素的叶军冲入敌营后如盘散沙,他们见蛮敌便砍,是蛮敌便杀!
完全打懵了蛮敌的阵脚。
突袭的叶军毫无战术可言,似土匪下山,但被叶无忧领着的千骑却杀出了万人的气势,马蹄下践出满地血印。
哭喊,求饶,尖叫。
和血腥气一块成了战场上的兴奋剂,厮杀声,战马嘶鸣声,混作一团,叶军越杀越勇,落刃无空,蛮人却已有弃甲溃逃之势。
叶无忧没有刻意去寻虏轫的帅营,他平等地踏破每一个帐篷,他们今夜的突袭,会战斗到将虏轫残部再无一个活口!
不到一刻钟,虏轫的营帐也被长枪挑破,虏轫慌乱地找寻大刀,他来不及寻衣,袒着臂膀,冷着眼眸看向冲破营帐的杨棯。
“蛮人可汗在此!取虏轫首级者,将军重赏!”被虏轫跑了两次,杨棯也撩动长枪,狩猎般的目光锁定了虏轫。
叶军完全杀红了眼,虏轫的首级早在混战中不知被哪个小兵砍落,直到清点战场时,才在一地尸首中找到这位可汗瞪着眼的头颅。
避月的乌云缓缓散去,久违的淡白月色毫不吝啬地照亮战局,才泛起晨露的营地上空,飘着层淡淡的红色血雾,叶军激动地举着武器对月高声呐喊。
这是一场极其利落狠绝的突袭,从开始到落幕,竟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叶无忧站在虏轫的营地外,他擦拭着手中滴血的红缨枪,扬起嘴角等待战局的最后清点。
虏轫残部,全歼!
而叶军伤亡人数,仅轻伤数十人!
“这一支新部族也不行嘛!”叶无忧应着战士们的嘘声加入嘲讽,他直挺挺地安坐在马背上,感觉后颈微烫。
“将军威武!”杨棯领头出声。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叶无忧拉紧缰绳漫步到一直在外观战的军医面前,张开双手,吹了个得意的口哨
“瞧您紧张的,本将军心里有数。”
军医:“……”
军医冷哼一声,转身去给受伤的几十个士兵包扎。
围杀的战局结束太快,于是便衬托得清扫战利品的过程格外漫长,叶无忧举着火把,一对寒眸内映出点点平静的火光。
待最后一袋兵械被扛上战马,叶无忧下令朝弥漫着血雾的营地扔火把。
浇了火油的帐篷迅速蹿起火舌,照亮半片夜空的漫天火光平静地吞没满地的蛮人尸首。
来年,烧秃的营地又会是春草丛生。
叶军再一次凯旋归营,叶无忧走在队伍最后,沾着口水往手中的信纸上不知写了什么体己话,杨棯嫌弃地离叶无忧数十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