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缓缓绕过缠着绿枝的月洞门,走了进去。
院中没有见到宋砚辞的人,姜稚月走到门邊,敲了几声,也未见有人应声。
她在四周巡视了一圈,轻轻推开了房门。
正对房门的书案上放着一本翻到中间的书籍,旁边笔架上架着的毛笔笔墨未干,茶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半,旁边炭炉中的炭烧得正旺。
姜稚月盯着那茶杯看了眼,上前去正想用手试试温度,内室忽然传来一阵低锵的脚步声。
她吓得一个激灵,慌张抬头,一刹那对上宋砚辞幽深如水的目光。
男人似是刚沐浴过,松松披了件靛蓝色的寝衣在身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水雾,发梢潮湿,眼尾晕着潮红。
他似是也没料到她会出现在房中,脚步顿了一下,视线不发一言落在姜稚月的手上。
姜稚月眨了眨眼顺着看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方才看见的那只茶杯上,“蹭”的一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不自然地抿唇,解释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在府中。”
“嗯。”
宋砚辞没说什么,一边缓缓朝这边走过来,修长的手指一边绕过腰间系带,漫不经心将寝衣收束整齐:
“找我何事?”
姜稚月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斟酌着语气问道:
“我夫君他……”
瞧见对面男人脚步顿了一下,姜稚月的声音也跟着停了,背在身后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半晌,才又接着道:
“云笙他昨夜到现在都没回来,听说昨夜是你叫他过来的,我来是想问问,现下他人在哪?”
“你夫君他……”
宋砚辞慢条斯理地将腰间绸缎的系带最后打了个结,口中将这四个字说得暧昧。
他掀起眼帘瞧了姜稚月一眼,薄薄的眼皮上细小的青色血管蜿蜒,离得近了,还能察觉到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潮热气息。
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听他语气温柔地开口:
“今夜应当也回不来了。”
姜稚月猛地抬头,柳眉颦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宋砚辞拿起姜稚月方才触碰过的茶杯。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她刚才挨过的位置,然后将那个地方放在了唇上。
姜稚月心里划过一丝怪异之感,跟着皱了皱眉,正想催促,就听他说:
“不过是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这几日他都不会在府中而已。”
宋砚辞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有任何异样。
姜稚月半信半疑地瞧着他,语气警惕:
“那他会有危险么?”
宋砚辞轻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视线落在姜稚月颈侧。
那里的红痕比昨日浅了许多。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淡淡道:
“他是宋国四皇子,亦是我亲弟弟,我怎会让他贸然涉险,阿月,你将我想成什么了?”
姜稚月没出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刚一转身,迎面便瞧见常乐急匆匆的身影从院外走了进来。
瞧见姜稚月正站在门里看他,常乐脚步一顿,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何事?”
宋砚辞走到姜稚月身边,语气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