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猜测:“说不定是要提拔他,重用任命。”
祁纠倒不这么想:“……未必。”
系统愣了下:“为什么?”
“上?辈子,郁云凉杀了他义父。”祁纠还记得?前世的设定,“为什么要杀?”
系统还以为这是“忘恩负义”、“杀人如麻”的正常表现,被祁纠这样一问,也有些不确定:“或许……是他不甘心?屈于人下,要取代他义父的位置?”
祁纠不置可否,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寒酸景色,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包,摆弄两?下拆开。
苦涩的药香溢出,是几粒黑漆漆的丸药。
系统有些错愕:“这东西哪来的?”
“郁云凉塞我袖子里的。”祁纠说,“他不欠人情,我救了他,他就?还我药。”
倒不是因?为秉性有多良善,只是郁云凉不肯和任何人有关系,他只想为自己活。
所以在?前世,郁云凉利用沈阁磨刀,也任凭沈阁驱使。倘若沈阁不是真要他死,郁云凉也不会杀沈阁。
这是相当简单直白、一报还一报的逻辑。
在?这种逻辑下,那个对?郁云凉有“知遇之恩”的义父,被郁云凉手刃,曝尸荒野,任由野狗分食。
系统从未细想过,此刻被祁纠一说,只觉悚然:“怎么会这样?”
“不止沈阁一个人,把?郁云凉当刀用。”祁纠说,“矬子里拔将军,沈阁对?他没那么差。”
因?为沈阁只是个无权无势、死到临头的废太子,手里没有半个能制衡郁云凉的筹码。
所以哪怕再厌恶不屑,也只能强装出温情小意,来唬弄这个哑巴阉党。
郁云凉不蠢,装出来的态度他能分清——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直到最后?被绑缚着送进宫中等死,郁云凉也依然留了后?手。
“司礼监掌印太监……手里全是筹码,全是钓着郁云凉的肉。”
系统听懂了,越想越瘆得?慌:“他会怎么对?郁云凉?”
祁纠也不知道。
他毕竟不真是沈阁,这些都是凭线索推出来的,到底比不上?眼见?为实:“我去看看。”
系统:“??”
系统:“……现在??你?走?得?动吗?”
祁纠把?一粒丸药抛进嘴里,嚼着吃了,推一口丹田气化开药力。
“走?不动。”祁纠说,“不过……皇子出门,是用不着腿的。”
哪怕是个早已失了权势,躺在?破烂王府里奄奄一息等死的废太子。
除非那个龙椅上?的皇帝真要丢人,真要把?最后?一点?体面也扯下来,让人看清巍巍宫墙之内,是怎么样的薄情寡义、鲜廉寡耻。
只要还不想让境况落到这一步,把?天威扫进泥地……他想干什么,皇上?就?得?捏住鼻子忍着。
废太子懒得?动腿,不想亲自走?路出门,就?得?有个步辇暖轿,备上?熏香手炉,老老实实来接。
司礼监内,春寒料峭入骨。
水牢一年四季都是冷的,这是司礼监的私狱,不伤人,只不过是折磨煎熬而已。
郁云凉已经在?水牢内站了两?日一夜。
其间有一次他尝试装死,闭了气栽进浑浊冰冷的水下,却立刻就?被捞出来,用麻绳吊住。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名叫江顺,从争储起就?跟着当今皇帝、在?宫里搅云弄雨,因?为赌赢了,所以成了权倾朝野的内相。
前世记忆全在?,论手段郁云凉并非赢不过他,只是时势尚且不足以出手,必须蛰伏。
所以……郁云凉也必须在?这水牢里,站到死一次为止。
所谓死一次,自然不是装死——是要真失去意识,灌饱了水飘起来,再被人重新按活,这一场罚才算完。
前世没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