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两个小时内,祁纠也?没法从缓冲区出去,系统其实也?不认路。
一家就祁纠一个人形自走指南针,能不分昼夜看地图。
系统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祁纠怎么能在哪一站,就分出是南是北……靠切割磁感线?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黑漆漆的下雪天?,路标至少最实用。
应时肆找着了正确的方向,照着系统及时杀过去变的路牌,一刻不停拔腿狂奔,一路跑回了别墅。
羽绒服的确保暖,他热得满头?是汗,拎着那个不离手的编织袋,弯腰摁进门密码,用力摁了好几次。
手冻僵了,门锁感应不灵,数字怎么都摁不对。
应时肆急得不停打转,听着刮得鬼哭狼嚎的西北风,用力抹去脸上的汗和融化的雪水。
他一边跟这个破锁较劲,一边不停抬头?,往那扇窗户看。
窗户的灯是灭的,不知道别墅里有没有人,也?不知道……如果有人的话,是什么情?形。
应时肆本来坐在火车上,盯着窗外?嚼生面条,反复告诉自己,这才是对的。
这才是对的,那就是个装好人的骗子,骗子自己都承认了。
这就是设好的圈套,等他跳进去,再把他撕碎。
有人就是有这种乐趣,应时肆其实知道,封敛就是有这种喜好……因为?是亲手捧高?、亲手砸碎的,所以看碎裂的纹路就觉得满意。
封敛手里的烟,就是用来描这些碎开的裂痕的,越描越深,越深越满意——所以应时肆得学会发抖。
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应时肆盯着外?头?的雪,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反复回想这些。
他反复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让这个印象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干扰。
人是能伪装的,他是演员,他难道还?不明白这个?
有的是人能演出温文尔雅、春风拂面,连眼睛都能演出来。
他才跟祁纠相处一天?,不过就是叫人家给了点好处、好好对待了一点,难道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应时肆想不通,他过去被送人,也?不是没有过更好的待遇,住过相当豪华的总统套房,吃过不知道怎么用刀叉的西餐,吃好喝好穿好……脑子都清醒得很。
他一直知道自己真正的处境,知道眼前的东西越好,后头?的陷阱就越深、越可怕,一头?栽进去就再没活路。
应时肆往手上呵了好几回气,终于把数字摁对,听见门锁“嘀”地一声响,悬着的心重重落下来。
……没改密码。
应时肆拎着编织袋进了门,他一进这座别墅,下意识就放轻了脚步,把全是雪的鞋换在门口。
别墅里静得像是没人……应时肆宁可希望这里没人,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什么都是假的,祁纠现在正舒舒服服住真正的豪宅——那种全是古董、宝贝,金碧辉煌的大豪宅,门前恨不得有两个石狮子的。
他回来看一眼,要是别墅没人,立刻就跑,跑回车站再买下一趟车。
应时肆也?提防着有人抓自己,提防着随时可能亮起来,照得他无?所遁形的白炽灯。
这些应时肆过去都遇见过。那些人就是这么一次一次,不停磨他、逼他老实认命的。
……
什么都没有。
没有刺眼的灯光,没人等着抓他。
应时肆有些茫然,在一楼慢慢转了一圈,甚至觉得没什么变化。
……有变化。
他留的那摞便?签不见了。